安德魯面上笑意明顯,可我卻并不能理解他明顯的自豪感,隻保持沉默,聽他斷斷續續的講道:“…再接着,有那麼一段時間,總會有幾個穿着打扮奇怪的小群體出現,想要破門而入…而現在,小姐…”他伸手指了指我的方向,搖着頭問道:“我該怎麼确定你不是那其中的一員?”
“因為我不是,我是曾經房主安琪·溚德林的女兒,有幾個奇怪的人會說出這個名字?難道你需要證件嗎…?”
我虛勢十足的問着他,可卻并不覺得我有能力承擔将自己寫着姓名的證件交給其他人帶來的風險。
“你需要證件嗎…?”我又一次不安地問着,語氣微微有些急促,像是想掩蓋某種心虛般,在還沒等面前人回答前便匆忙編出了漏洞百出的借口。
“……我剛剛遇到搶劫了,他把我的證件全都……”
“搶劫?”安德魯挑起了眉毛,語調中的情緒一掃而空,隻剩下明顯的不信任感,與莫名升起,用力使得搭在鋤頭上面的雙臂凸顯肌肉的勝負欲。“沒人能在這片地方做一個混蛋劫匪!不過他隻偷了你的證件?那你怎麼開車來的?”
“呃,怎麼可能…他還劫持了一些…”我發動全部腦細胞鋪墊謊言,卻又要限制自己不要誇大其詞,隻因面前這個健壯的德州男人說不定真的會放下鋤頭,站在房車公園入口,與并不存在的劫匪展開搏鬥。
我要說些什麼呢?
我努力的想着,斟酌着,卻在沉默蔓延開來時聽到了來自安德魯忍耐不住的笑聲。
“噢,洛蔓貝爾。”他準确的喊出我的名字,下巴放在鋤頭上方,很是有趣似的觀察起來,隻說道:“我從一開始就認出你了,跟着我過來吧,詹姆斯正在五二三号房車那兒為它塗抹油漆。”
“油漆?”詹姆斯口中的話依然令我無法理解,可腳步卻不由自主的跟随着他。
“對啊,油漆。”詹姆斯頭也不回的解釋道:“不是和你說了前段時間暴風雨的那件事嗎?難道你都沒聽進去?”
“我是想聽進去的。”
“噢,溚德林小姐。”安德魯不知為何停下腳步,從他口中說出的稱呼帶着略微熟悉的炙熱感,可他卻并沒留給我思索感受從何而來的間隙,神情認真的回望,接着說道:“這可真是個不禮貌的行為,你知道最近有多少人想買下這輛房車?從幾個意大利人開始…到那些嬉皮士們,我和詹姆斯可是抗拒了幾十萬的美鈔誘惑,一點兒也沒讓步。”
“你想要多少錢?”
我并不想仔細思考安德魯話中的意思,在順着他抛出問題後,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錢包中。
“我可以出比那些人都……”
“什麼?”安德魯不屑的笑了,語氣中帶有幾絲暗諷道:“如果不是詹姆斯,誰會留着這輛破爛房車?溚德林小姐?天知道他受了什麼刺激,總是念叨着‘也許她會回來’…不過你們真的算是心有靈犀……他今早還說了這句話,然後,Boom!你現在就站在這裡咯。”
我無法忽略安德魯口中總是提起的那個名字。
詹姆斯…
難道他在安德魯的大腦中增添了什麼無法避開的語言系統嗎?
在他的口中,詹姆斯将被暴風雨席卷的房車重新裝修好,并在售賣房車這件事上顯得異常的執着……
我摘下了阻擋視線的墨鏡,微弱的陽光透過烏雲到達視線中,卻仍然能讓淺綠色的瞳孔受到光線刺激般急速縮小起來。
“詹姆斯,他是誰?”我問道,心中卻帶着莫名的緊張感,仿佛冥冥之中,我早已經認識了這個人似的。
“讓他自己和你說吧。”
安德魯并沒分多餘的眼神給我,沖着前方喊出名字,接着我便聽到過分熟悉的腳步聲踏過翠綠草坪,像是我所期盼一般如天使降臨寂寞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