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歎着氣,完全忘記了手中的煙仍然在緩慢燃燒似的,任憑煙灰順着自己的大腿落下,卻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低下了頭,不知道該怎樣整理自己的語言,卻又實在想在此刻和我說些什麼,于是,一些從不是他想要表達的,也從不是我産生好奇的話,就悄然被說了出來。
“我沒有做任何事,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話,洛蔓。你知道我會為你保持忠誠,說實話,我甚至覺着我有些太過于忠誠了,所以才引得普蘭特伯佐發出那些無端調侃,但是我知道,我想在接下來和你一起度過我的全部生活,所以,這些忍耐是值得的。”
“忍耐?”我被吉米話中類似‘必須要放棄什麼,才能得到什麼’的說辭激起全部不滿,事實上,從出生到現在,我從來沒有這樣被怒氣沖昏頭腦。
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詭異安靜了下來,唯獨心跳如此明顯,震動時與眼球一起擴大感官,從小腿,一直蔓延頭蓋骨。我無法挪動眼球分毫,卻分外冷靜地對吉米說出殘忍的話。
“吉米,沒人逼迫你對我保持忠誠。難道不是嗎?”
“但是——”
吉米快要轉為激動的口吻被自我壓抑了下來,他的思緒不知道從此刻的混亂跳躍到了哪裡,沉默一會兒後,他說:“洛蔓,我知道你這樣說隻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但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其實這些語言也會給我帶來疼痛?”
“是嗎?吉米?”我并不打算費心思思考吉米的話意味着什麼,輕松的問他:“難道你是某種愛情電影裡面的女主角嗎?我親愛的?好啦,别再發脾氣了,我答應你,我會留在這裡陪你過生日的。”手指伸到半空中,我有意模仿着男人們的态度,哄着吉米說道:“二十八歲,詹姆,你知道自己已經這麼大了嗎?噢,你知道的,對不對?别再撅着嘴了,親愛的,為什麼不和我一起跳到床墊上,讓它咯吱作響呢?”
“我沒辦法在這個時候還…洛蔓,我希望你知道婚姻意味着什麼,當你問我要不要和你結婚的時候,我已經思考好了一切,我不是一個對‘長久’有着偏愛的男人,但對于你,我希望這能夠達到真正意義上的‘長久’。”
“誰問你了?吉米?”
我靠近他,又一次,在他還沒說出“我愛你”之前握住他,聽到小小的抽氣聲像是在訴說全部,但卻要比語言更加輕松。
别,别說那句“愛你”。
我在心裡暗自祈禱着,雖然并沒有基督徒的身份,但卻在此時完全将靈魂皈依在上帝的金色光線中,照亮所有潮濕一樣,雙膝跪地時,看到了吉米的小腹,上面的肋骨與低下頭時,下巴與脖頸産生的褶皺。
他不留餘地的望過來,帶着一種侵略性的眼睛微微突出占有,毫不回避我的主動與他的喘息,手掌來到我的後腦,懲罰一樣将我越湊越近,但我們又都清楚,其實被懲罰的那個人并不是我,而是他。
劇烈的不詳感比不詳先一步到達,我不知道哪裡出了錯,或者說,哪裡都沒有一個錯誤可以被我找到并去責怪。
留在脖頸上的紅痕集合着吮吸過分用力的吻與掐合,身體是愛的證明,但愛已經如此缥缈難以追尋,隻剩下了一些迫切希望忽略現實而迸發地接觸,毫無羞恥心的禮服展示愛痕,哪怕它們在别人看來是心驚膽戰的施虐也無所謂,我隻知道,當我已經走上了背叛家庭這條路後,世界上就不再有轉頭反悔的機會了。
噢,背叛。
我甚至無法直白的說出這句話來表露自己的内心,在吉米生日派對的俱樂部中躲在角落,拿着酒杯,躲避傑夫和普蘭特的頻頻回頭掃視,試着與牆壁對話。
也許我喝了太多了,但我并不覺着這是不正确的,因為,我真真正正感受到了無生命的木闆正用自己的手臂攬過我,輕聲安慰我道:“沒關系,洛蔓。這世界上并不存在非黑即白,你可以縱容自己分出些心思來注意除了吉米以外的人,這并不代表你背叛了他,隻要你知道,你愛他,你愛他。”
“可是我不愛他,天呐,我隻想要一個為我停留的人而已,因為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飛速遠離我,但我隻想要……有人真正意義上的為我停留。”
我的頭随着酒精發酵不自覺貼在了深棕色,刻有無數“傷口”的木闆上面,好像感受到了它的全部經曆,漫長的生長過程,被電鋸切割時,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聽到的尖叫呐喊,切身體驗的痛苦從腳腕傳來,我終于把這幾個月無法被面對的現實直白說了出來。
我不愛他,我不愛他,我不愛他,我不愛他,我不愛他……
自我呢喃的話語突然被附贈靈魂,轉着圈麻痹起我的理智,回過神,我對着身前的安指着身旁一個看起來分外稚嫩的女孩身影吩咐道:“你應該帶着她在我的飛機上找到一個位置,瞞過吉米,瞞過所有媒體,讓她和我們一起去德克薩斯。”
“可是你确定要這樣做嗎?洛蔓?”安罕見的對我的想法産生了質疑,眼睛掃過我與名字是什麼并不重要的女孩,她說:“我認識一個很不錯的婚姻咨詢師,如果你和吉米有需要,我可以把聯系方式給你。”
“不,為什麼麻煩你呢?”我笑着從吧台處轉過身,雙手放在身體兩側,在吉米伴随着無數人的起哄聲靠近我時,我們的嘴唇纏繞在一起,可綠色的眼睛卻泛出狡猾的非分之想,無比直白的告訴安:“我今晚就要睡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