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這句話，那模特就猛地往前撲倒，堪堪往沈郁身上摔去。

沈郁急忙伸手去扶，好容易把那模特扶穩了安置在旁邊的椅子上。

模特甩甩頭，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啊？沈總監，這怎麼回事？拍攝結束了嗎？”

沈郁用手虛握成拳放到嘴邊輕咳一聲：“嗯嗯，今天的拍攝就暫時到這裡。你表現不錯，我們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模特帶着一臉“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的恍惚神色離開了攝影棚。

四下無人後，沈郁對着眼前的空氣輕吼一聲：“賀正陽！”

賀正陽從地闆緩緩鑽出，跟沈郁面對面站着，臉上帶着洋洋自得的笑：“怎麼樣？你陽哥表現不錯吧？什麼是天賦異禀？說的就是我本人呀！”

沈郁滿頭黑線：“剛才果然是你在搞鬼！”

賀正陽一臉不爽地糾正她：“什麼叫搞鬼？我是在幫忙啊，不然就他那種表現，你們得拍到明天去。”

沈郁無奈地擺擺手：“行了，那我還得謝謝你啊！”

賀正陽右手置于胸前，微微彎腰，頗有紳士風度地行了個西洋禮，眨眨眼：“我的榮幸！”

沈郁：“……”

這個人吧，總是這樣，讓人想發脾氣都無從發起。

最後隻能心意難平地補充一句：“你悠着點，下次至少提前告訴我一聲。”

賀正陽将食指伸到她眼前左右擺了擺：“放心，我有數！”

沈郁：“……”

差點兒忘了，“有數”其實是他的口頭禅來着。

沈郁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回家。

她在公司附近買了間兩居室的精裝修小公寓，當然是付了首付每月按揭的那種，他們公司看起來紅紅火火，到底還是根基不穩的網店，也不至于這麼快就能全款買房。

公寓面積不大，她一個人住倒也舒适，關鍵是通勤方便，步行十幾分鐘就可以到公司。所以沈郁每天步行上下班，也算散步了。

回家的路上，賀正陽跟她交代了自己的新技能：“其實就是傳說中的‘鬼上身’啦，挺容易的，但是有點耗費氣力，每天最多能附在别人身上三四個小時吧。幸虧你們男裝店的上新款不算太多，不然拍不完我也沒辦法咯。”

“那你這樣會對那個模特有什麼影響嗎？”

賀正陽擺擺手：“這個可以放心，他隻會覺得有點奇怪，不會察覺異常。另外，他今晚會比平時感覺更累一點，對身體沒影響。過幾天他就會徹底忘掉這事兒。”

沈郁點點頭：“那就好！”

忽然想到什麼，一時玩心大起：“你有這麼方便的技能，可不可以附身到某個大富豪身上然後把巨額财産轉給我？或者附到某個天王巨星身上讓他到我家裡來開演唱會？”

賀正陽扶額：“你夠了！這種太引人注目會造成重大後果的事兒不能亂做的。”他說着指了指天空：“天道在上，違背自然法則太厲害，會有反噬。”

“什麼反噬？”

賀正陽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李響說我們‘鬼飄’一族的準則是不能給人世間帶來太多麻煩。”

沈郁收起玩笑的心态，點點頭：“可以理解！”

“而且，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被附身的，通常你說的那種企業家或者巨星什麼，都是心志很堅定的人，附上他們的身體會特别困難，不像剛才那個小模特那麼簡單。”

“不過——”賀正陽忽然又露出那種有點狡黠的表情。沈郁心道不好，丫又想出幺蛾子。

果然就見賀正陽指着旁邊一家小店：“無傷大雅的事兒沒關系！”

沈郁見賀正陽鑽進店裡，真想一走了之，又怕這個神經病會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隻會跟着他走進去。

這是一家賣工藝品小禮品的小店，裝修得精緻溫馨，播放着舒緩的樂曲。頭上是一排各種顔色款式的風鈴，一邊的貨架上擺滿了可愛的公仔玩偶，另一邊的貨架上則是一些精緻的小擺件，水晶飾品八音盒之類的。

小店裡沒有其他顧客，店員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小姑娘，可能是某個兼職的大學生，正蹲在地上理貨。見她進來，擡起頭友好地打了個招呼，随即又埋頭對付那一堆裝在包裝盒裡的新品。

沈郁随意在小小的店鋪裡轉着，沒看到賀正陽。

正疑惑着，貨架上的一隻長臂猴玩偶忽然動了起來。它掙紮着從一堆玩偶裡站了起來，一邊随着音樂聲旋轉一邊飄到了她的眼前。

沈郁驚訝得差點叫出聲，趕緊去看那店員，好在那店員小姑娘工作極其認真，沒注意到這邊的動向。

沈郁伸手想抓住這頑皮猴子，那猴子身法卻極快，躲閃之間繞着她轉了幾圈。

沈郁又好氣又好笑地瞪着那猴子，它卻完全不為所動，繞着她轉了兩圈後，忽然雙手一張，伸出兩條細長胳臂摟住了她，毛茸茸的猴腦袋還在她頸側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