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找三麻子,三個人空手而歸。
不過因禍得福,得到三麻子姐姐的消息。
有了上次的經驗,佟正調查的很全面。
馬大姐為了弟弟抵房産的事實不假。
不過最出名的還是她有個被人誇神童的兒子。
五歲讀誦五經,七歲便可作詩詠梅,品行端正,為人孝順。
如今母子倆生活落魄窮困,馬大姐靠着給人縫繡的手藝,也算苦苦支撐起這個家。
孤兒寡母搬到京郊城外生活。
穆姝得到消息,想要起身準備,要去京郊。
剛要開口,就聽見外面的侍衛進來通報。
“公子,太學院的司長大人請你去學院議事。”
穆姝微微皺眉,司潛不是有人監制,怎麼還要來這裡找。
心裡疑惑之際,侍衛補上一句:“江侯爺也一同去,正侯在外面等您。”
穆姝眼眸一轉,便明白了是江翊的注意。
“告訴他我不在。”
侍衛一臉為難:“江侯爺還說,學院在城外音山腳下,離着您要去的地方,正好順路。”
穆姝眉頭緊皺,江翊怎麼會知道她的動向。
淡漠的眉眼,鮮少情緒産生波動。
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他都知道什麼方式,最氣人。
“叫他等着。”
隻能安排佟正和穆姝先行一步到京郊,到時候再去找他們。
江翊的馬車氣派寬敞,車廂裡鋪滿軟墊,一股熟悉的清爽凜冽的松木,摻雜着薄荷的淡淡香味撲鼻而來,不強烈,清清爽爽。
他身上總有一種洗滌春雨之後的清爽。
說不上來,卻很舒服。
江翊等在門口,伸手要拉穆姝進來。
穆姝裝作沒看到,巧妙避開了跟他的接觸。
彎腰坐到離他最遠的地方。
江翊挑眉看過去;“這麼怕我?”
“……”
穆姝臉色平靜沒有表情:“小人同侯爺見面不過兩次,怕是交淺言深,冒犯了侯爺。”
江翊看出穆姝生氣,打趣:“那可不一定,有人一輩子見面擦不出火花,有人初見兩面,就如知己,久别重逢。”
“……”
穆姝不知道他從哪裡來的底氣這麼笃定,還是他對誰都如此。
挪動身子,兩人之間保持一定距離。
江翊逗她,心情開懷舒暢,潋着眼眸:“你要查的人,似乎已經有人盯上了。”
“侯爺監視我?”
“我要調查你,有千百種法子。”江翊無所謂擺手,慵懶靠在一旁木窗旁,丹鳳眼眸似乎早就洞察了她的心意:“上路上出了事,自然要有人調查,你查别人也在查,不然錦衣衛費那麼大功夫,作甚。”
穆姝擡眸看他,知道他如今避重就輕。
别過頭看向别處。
江翊收起臉上的嬉鬧,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隻要看到她,浮躁的心,便會漸漸平靜下了。
心底的笃定也與日俱增。
除了她,沒人能帶給他這種感覺。
無論如何音容笑貌如何改變,滾燙的靈魂不會變。
穆姝感覺到身上熾熱的目光。
渾身覺得不自在,擡眸往上看,對上他琉璃含光般的眼睛。
神色一頓,像猛虎,貪婪溫柔的看着自己的獵物。
江翊回京城,如此輕車熟路的來到她身邊,必定是做了調查。
心裡認定她便是穆姝。
可她早就不是穆姝,當初的回憶漸漸消磨,就連這兩個子,也鮮少提及,成了禁忌。
她早就不是那個盡興開懷,縱馬肆意的穆姝。
從雲關到京城,那個人早就死了。
明媚的花朵,終究長成了陰冷的毒藤。
穆姝早就死在雲關的屍山血海之中。
被仇恨滋養,已經全然失去了原來的面目。
穆姝擡眸看向江翊,回答他的隻有沉默。
“侯爺想我怎麼說。”
昏暗的車廂裡面,江翊眼眸深沉。
“阿瑾,忘掉來時路,這對過去,不公平。”
眼神沒有冰冷,隻剩下深深的包容。
穆姝一怔,心裡那塊堅硬了許久的地方,隐隐發酸。
他還是那樣,第一時間包容她。
可她早就沒資格回應了。
路上沉默無言。
到了學院門口,馬車才漸漸停下。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
學院的司長早就等在門口。
學院靠近音山腳下,環境素美,不似京城的嘈雜,頗有曲徑通幽的味道。
當年開國武帝選此地作為太學院,培養人才。
隻不過經曆曆代帝王更疊,文政朝策的變化,太學院的發展漸漸停滞,甚至寞落。
貴族王公的後代都會聘請大賢,組件府中私塾。
更多成了家境沒有太好的學子的選擇。
這次妙光帝下旨重修太學院,定然要廣招賢士,培養文人。
學院分東西兩院,分别是兩處寬闊敞亮的大課堂。
一行人路過課堂,聽到裡面是傳授誦讀之聲。
講堂上白發先生開口問:“諸位學子,當今世道,何以治國。”
江翊聽着問題,收回邁出的腳步,靜靜聽着回答。
穆姝也跟着站在一旁。
好奇學子們究竟會怎麼回答這個沒有便準答案的問題。
課堂上,沉默半響,随後下面爆發激烈的讨論聲音。
一位身穿學服的少年從座位中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