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曼從京郊進城後,便直抵民巷街坊處的酒樓。
酒樓裡混亂嘈雜,哄堂叫好聲。
一樓正中有一塊巨大的原型木台。
木台上面有身着紗裙,搖曳身姿的舞女。
一旁打鼓聲聲雷動,不似尋常舞曲般婉轉優雅,而是铿锵有力,如同入陣曲一般。
堂下圍滿了人。
早有消息稱安河三宴之一的殷冬青在此地住宿,傳聞今夜還要在木台上唱一曲呢。
殷冬青不僅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更是才華洋溢,自幼遍讀經書,曾在大儒門下學習。
後來家境中落,無奈入了煙花行當。
相較于安河三宴的其他兩位,顯得多了些書卷氣。
許多人慕名而來。
盧曼繞開人群直接上了二樓。
二樓守備森嚴。
見來了人,伸手一把攔住。
“你幹什麼的!”
盧曼不看了侍衛一眼,伸手撥開擋在面前的手臂。
那護衛直接把她推到一邊,伸手指着盧曼的鼻子。
“讓你滾,沒聽見——”
盧曼出手幹淨利落,一個過肩摔,将一個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男人摔倒在地。
周圍侍衛紛紛上前。
裡面的人聽到動靜。
靠近走廊的房間走出一個身穿勁裝短打,梳着高馬尾的褐衣少年。
剛想問是怎麼回事。
看到樓道裡的盧曼,先是驚訝,随後喜笑顔開。
眼底滿是欣喜,上前:“師姐!你怎麼回來了?”
少年散退周圍的侍衛,熱絡走到盧曼身邊。
盧曼揉了揉手腕,臉上有點不高興。
“鄧樂,樓主在哪?”
鄧樂看盧曼氣勢沖沖,感覺她情緒不對,不解朝着三樓露台上指了指。
“樓主應該陪着殷姑娘在樓上化妝呢,這裡酒樓的老闆是樓主的好朋友,殷姑娘才賣樓主這個面子——”
鄧樂話還沒說完,就見盧曼邁着步子,往樓上走。
不出鄧樂所言,果然謝忱果然跟着殷冬青在陽台上,對坐飲酒。
室外點着炭火,雖有寒風,但卻不是很冷。
盧曼走過去,一巴掌拍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
謝忱被這麼拍一下子,手上的酒杯差點拿不穩。
定睛一看,面前的乖徒兒正表情凝重的看向自己。
輕咳兩聲,将手上撒了一半的酒杯,放在桌上。
“你這孩子,怒氣沖沖的幹什麼?”
盧曼看着謝忱。
“我倒是想問你跟司潛要幹什麼!”
“我……”
謝忱一時間有點蒙圈,努力回想自己最近也沒幹什麼心虛的事啊。
“你們知不知道阿瑾想幹什麼!”
謝忱皺眉:“你這是什麼話,她想幹什麼,跟我有什麼關系?”
盧曼胸口起伏,當初看到馬大姐的屍體,憑借着她的經驗,已經猜的大差不差。
“你和司潛放任她這麼做,會害死她的。”
謝枕臉色也不好看,轉頭看向一旁的殷冬青。
殷冬青一身月白錦絲袍,肩上披着墨色暖甲,雕銀絲鶴朝飛的暗紋。
墨色秀發上輕挽一隻潤白玉簪,露出雪白晶瑩的脖頸,不落凡塵。
長眉墨色,朱唇含光,清清冷冷,微風撫過發絲,叫人動人心魄。
美的純粹淡然,如同一朵高貴潔白的玉蘭,沉穩得體。
殷冬青認得盧曼,自然也知道她的脾氣。
朝着兩個人笑笑,聲音清冷:“也該到換戲服的時候了,二位慢聊。”
說着轉身離開,将露台讓給她們兩個。
謝忱臉色沉下來。
“你說你這孩子,越來越沒規矩了。”
殷冬青走了,盧曼也沒了顧及,直接坐到一邊,胸口起伏:“阿瑾要查的不是簡單的商道,而是要找出來誰是通敵的罪人,對嗎?”
謝忱挑眉,看來自己這個倒黴徒弟,這段時間在外面學了不少東西。
“看來有長進嘛。”
盧曼得到證實,這才是她擔心的,通敵之罪,是要掉腦袋的,那些人不會放過阿瑾的。
“敵人在明,阿瑾在暗,這樣完全是把她當成活靶子!”
謝忱推開桌上酒杯,随意靠在椅背上。
“所以,你覺得這些是我和司潛的意思?讓她沖鋒陷陣,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那還有誰,難不成是阿瑾自己不想活了?”
“哈哈哈哈哈,呀的,剛誇兩句,又現原形了。”謝忱被盧曼逗笑:“你還是不了解她。”
“什麼意思?”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拖着那副破爛身子,全靠那幾根骨頭,跟一口氣撐着,在世上受罪,你覺得是為了什麼?”謝忱反問盧曼,眼底帶着無奈“你太小看阿瑾了,司潛永遠主導不了她,反而是綁住她,不讓她送死的繩索,沒有司潛,她死的更快。”
盧曼一頭霧水,人家阿瑾活得好好的,怎麼就死了。
謝忱看着盧曼一臉疑惑的樣子:“年輕真好啊,還有當二傻子的機會。”
盧曼就算再傻也聽明白了樓主的意思。
仰着脖子,臉上是不服氣:“樓主,你不是二傻子也行,幫我一個忙。”
兩人完全三歲小孩的鬥嘴。
“不幫。”
“幫幫,幫幫。”
謝枕眼睛看着桌上的酒杯,不說話。
盧曼立馬心領神會,伸手替他把酒杯斟滿,道:“有個書生叫景華,他母親馬大姐被人給害死了,現在找不到人,跟憑空消失一樣,您有沒有什麼線索?”
“這個嘛……聽說你又寫話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