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的動作是某種危險的信号,預告接下來的行動将帶有殘酷的意味。
在這樣的時間拉鋸下,秦舒予心底的不安越發濃重。
一秒、兩秒……心跳略顯急促地數着拍子。
眼前場景未變,視野卻因為即将到來的未知,出現了一瞬的虛焦模糊。
就在她有些忍受不了這般淩遲,想打破此時的氛圍時,沈淮之終于俯身。
他好像就是在等這一刻,動作帶着濃烈侵略性,強勢,不容抗拒,從四面八方牢牢包裹住她。
唇瓣貼近,秦舒予瞬間瞳孔微張。
沈淮之,在和她……!
她目光驚疑不定。
都是夫妻了,她也想過可能會和沈淮之有親密接觸,隻是,怎麼是在這裡,而且是不是應該先和她說一聲,她還沒做好……唔!
口腔間的進攻忽顯激烈,思路打斷,她憤憤擡眼。
沈淮之不緊不慢地注視着她,似乎在提醒她專心。
他這時候的模樣很有蠱惑性,夾雜着一絲危險,秦舒予怔怔看了片刻,某個瞬間回過神來,叛逆心起,擡起手臂不停推擠身前。
沈淮之卻如同早有預謀,細微勾唇,控制住了她所有的出路。
她沒推開他,反被控制得更緊。
秦舒予惱怒地瞪去一眼。
推不開,她不客氣地咬上沈淮之。
力道不輕,一絲血腥味在唇間散開,沈淮之動作微頓,反咬在了她的下唇。
血腥味更濃,秦舒予受痛,下意識想去舔吮傷口,又被他阻住去路。
從舌根刮過舌尖,血絲混合口津,被他盡數帶走。
痛和癢意夾雜,秦舒予微弱地嗚咽了一聲。
退無可退,她隻能被迫迎合。
屬于男性的氣息全然湧入,防守狼狽的齒關被強勢撬開,沈淮之步步緊逼,逼迫她與他一起唇舌糾纏,掠奪意味盡顯。
沈淮之牽引着她,前進或後退都與他呼吸共振,她逐漸放棄思考,腦子裡朦朦胧胧地浮現出霧氣,恍然是從一場熱帶的季風裡穿過,水汽蔓延,氤氲出夢境裡隻剩下濕熱和迷幻。
等回過神時,頭已經自動仰起,舌尖流連回應,沈淮之的襯衫被她緊緊抓皺。
秦舒予的臉頓時通紅。
她唇角溢出口津,沈淮之在此時放開她。
因為剛才的吻,她原本淺粉的唇珠變成了豔麗的珊瑚色,殷紅的一點,無意識地訴說不久前的風情。
沈淮之似乎很喜歡她這副沉迷的模樣,瞳孔幽而晦,是欣賞的姿态。
聲線沉着,淡漠被微啞中和,讓人心弦震顫:“感覺如何?”
感覺,感覺……
秦舒予羞怒地對上他的眼睛,剛才的記憶在她腦中翻滾,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來。
握在手裡的襯衫被她抓得皺極了,沈淮之此時有了難得的好脾氣,似笑非笑,一點欲念混雜着,沒有催促。
他進退自如,渾身都透着好整以暇。
秦舒予對上他的眼睛,“感覺……”
沈淮之的瞳孔要比平時沉了許多,他是引她沉迷的主犯,也是剛剛的共謀,可偏偏眼底的克制自持如同積年不化的冰雪,無論如何都不會失了存在感。
她被這冷靜刺到,心底的一小股羞澀化為了逆反,“不知道呢,我可能還要再去和其他人比一比,才客觀公正。”
她故意說得火藥味兒十足,沈淮之牽着唇,沒立刻出聲,眸光落在她快要滴血的唇珠上。
他的注視安靜,秦舒予卻又緊張起來。
她剛猶豫要不要再說些什麼,一雙修長的手閃在了她眼前。
那雙手指骨分明,力量強勢,在前一刻封鎖了她所有的退路,現在,又不容拒絕地侵入她唇間柔軟的領地。
那力道絕對稱不上憐惜。
指腹在此時代替了唇舌,輕攏細抹,比起剛剛,秦舒予産生的更多是一種不能完全填滿的空曠。
她推擠着,但舌頭滑膩濕軟,比起拒絕,更像粗糙的舔吮。
牙齒刮到了一點指甲,微弱的一聲,秦舒予睜大了一點眼睛。
沈淮之微笑,她此時的模樣很好的取悅了他,不乖順的被迫臣服,比輕而易舉要吸引人得多。
何況,她現在眼尾泛紅,清淩淩的眼睛在沉迷與抗拒之間掙紮,像花朵逐漸生長出了誘人的桃粉。
他承認,這要比任何大師的畫作都要生動。
手下的力度微微失了控,略微的堅硬,比起探索,已經更像是懲戒。
沈淮之注視着她烏黑的瞳孔,手指深入到了腹地,口腔裡的濕潤都湧了上來,被激得輕顫,發出細微的低吟:“可惜,在婚姻存續期間,除了我,你再找不了其他人。”
“舒予,你要怎麼辦?”
他姿态優雅緩慢,卻不攜帶任何好意。
本是尋常的名字,卻故意偏沉了叫,秦舒予的心尖都在打着顫兒。
唇間不由自主得發出短促的吟聲,她陷在了他眼睛裡的墨色,心神混亂,下意識追随他的反問。
他的手還在她口中作亂,幫她回憶起接吻時的感覺。
與此同時視線緊逼不放,她有一瞬間,産生了某種即将被蒸騰幹淨的眩暈感。
她迷迷糊糊想要自暴自棄,沖撞他“愛怎麼辦怎麼辦,能爽就行”,下一個瞬間理智及時回籠,急促地咬了一下沈淮之。
力度很大,沈淮之擡了擡眉,退開了些許距離。
秦舒予臉上帶着怒氣,瞪着眼前微眯打量的男人,重重譴責道:“你你,你居然想在辦公室……!不行,我絕對不允許。”
天呐沈淮之真是個變态,辦公室可是他每天都要來簽文件見人的地方,他怎麼能一上來就讓她在……
至少,至少也得等先體驗過正常的之後吧!
她的神情很鄙夷,沈淮之擦拭手指的動作都一頓。
他用了半晌,才理解清楚她的腦回路,嘴角微妙地一牽:“我可沒說是現在。”
剛剛的行為于他來說,更像是某種親密之前先行的品嘗。
但是現在,秦舒予破壞了這種氣氛。
“現在,你想允許都不行了。”
他的興趣減退了不少,退回到原先的位置。
秦舒予倒是很想質問她自己哪點說錯了,但剛才的感覺還在,她遲疑了片刻,虛作聲勢道:“你,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好。”
沈淮之哂了一聲。
辦公室陷入安靜,經過了前面的一遭,秦舒予還亂着心緒,她将目光轉移到眼前的手辦上,試圖轉換思路。
角色手裡的劍已經被放了上去,心髒和武器隻隔一線。
沈淮之冷銳的眼睛又在她面前浮現。
她能感覺到,再剛剛讓她整個人升溫飄浮的接觸裡,哪怕氣氛再危險,沈淮之始終保持着清醒,掌控着時機,控制着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