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衎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沒有外人打擾地方,跟三枚坐下來好好談談的計劃,終是沒能實現。
太子和三皇子落水了。
陸衎擰眉:“他們兩個跑到鏡湖去作甚?”
真是一點不省心,他們難道不知道湖裡出了多少人命嗎?
竟然還敢随便跑出去,還搞到落水。
之夜低着頭,躬身回道:“聽随身護衛說,兩位殿下好像一直在談論什麼虎頭蛇尾,還說要去找什麼木雕圓雕的東西。”
三枚和陸衎對視一眼,眉頭一挑,忽而問道:“咦,玉玺沒派人出來清湖嗎?”
被用來填湖鎮魂的無辜少女,屍體已經被打撈上岸,鏡湖底下的屍水和屍泥,沒了掣肘,一定會浮上水面,清澈的湖水不止會被污染,更是劇毒無比。
若是沒有清湖,人掉下去,肯定會被融化吞噬。
之夜侯在一旁,聞言看了陸衎一眼,才回答:“人好像第一時間就從湖裡撈了上來,太醫檢查後,說身上沒甚大礙,連水都沒嗆到,但是......兩位殿下的嘴巴,一直張張合合,好像在說話的樣子,但又沒有發出聲音。”
圍觀的水都陸民七嘴八舌,都說是中邪了。
最後還是那個叫做蘭哥的孩子找到了之夜,讓他來找三枚。
“這樣啊。”三枚點點頭。
看來小坂妹和玉玺談得還不錯,鏡湖已經被清,蘭哥才會讓人來找自己。
三枚想了想,從袖中掏出之前打孟莊時,從他身上逼出的鎮魂丹,小心翼翼地拿指甲扣了扣。
扣了差不多皮屑那樣大的的兩小塊,她皺着臉,有些肉疼地抹到陸衎的手裡。
“一塊泡一碗水,溫水喂下,讓人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餘光瞥見裴元眼冒精光盯着陸衎手裡的那點屑屑,三枚抱起邢正送過來的一大籮肉餅,好心提醒道:“這東西可不能亂吃,讓人回魂的,若是正常人吃了,适得其反。”
“那湖水雖然已經被清了,但還不算太幹淨,不小心碰到,随時要掉魂,起碼得靜置個十天半個月的。”
裴元剛伸出的手,吓得往回一抽,不情不願地砸吧砸吧嘴。
之夜拿了塊幹淨的帕子,小心包好東西,“屬下這就吩咐人将鏡湖圍起來,不讓外人擅闖。”說完便出了門。
事情完了,三枚也快餓死了。
見人終于走了,身子軟骨頭一樣往床上一倒,她開始心無旁骛地啃起了大肉餅。
裴元撇嘴,看着三枚道:“所以之前小八耳大鬧肉餅攤,是因為早就知道你要醒了?”
睡了三天三夜,醒來肯定餓得眼冒金星,需要進食補充能量,裴元充分理解。
“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是肉餅?小廚房裡每天煨在爐子上的米粥肉湯什麼的,不比這肉餅好克化?”
非得舍近求遠,跑到鬧市裡打砸偷搶幾塊肉餅,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裴元輕搖折扇,看着躺在陸衎床上有氣無力大口啃肉餅的三枚,嫌棄地搖了搖頭。
吃東西的樣兒,一點正行沒有,陸在野居然願意讓人在他的床上這麼造,看來是真栽了。
過分溺愛了!
三枚閉着眼睛,專心緻志啃肉餅,聽見裴元的話,軟綿綿地擺了擺手。
見她啃累了,陸衎便低聲勸她:“别噎着,喝點水歇歇再吃。”邊說邊将茶水喂到她嘴邊。
“啧,這還是我認識的陸在野嗎?該不會被哪路妖孽奪舍了吧。”裴元小聲嘟哝道。
怎麼就這麼貼心溫柔呢!
“還有這個小三枚,看着人瘦瘦小小,胃口還真好!你那一大籮的肉餅,她這一口氣都快要吃完了,也不怕撐壞了肚子。”
陸在野居然也不攔着。
邢正撓了撓耳朵,奇怪地睨了裴元一樣,“你怎麼從剛才到現在,叨叨個沒完,跟蚊子一樣聒噪。”
人兩個郎才女貌、兩廂情願的,你怎麼跟老媽子一樣,七嘴八舌說不停。
“嘶,我怎麼了?我就是覺得眼前的陸在野特别陌生、特别神奇,别說你心裡一點想法沒有!”
邢正:“懶得跟你說。”
他現在十分确定,裴元的腦子一定是沒帶在身邊。
心裡有想法也别說出來,陸在野耳聰目明的,你就算用腹語說話,他也能聽得見。
我才不上趕着得罪人呢!
邢正在心裡腹诽,看着三枚吃東西的速度稍微慢了下來,猜想她估計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幾步上前。
“眧州那些少女的屍體,基本都已經由其父母認領,火化後也都安葬妥當了。”他看着三枚說道。
“但是其他的,腐爛程度太嚴重了,我們誰都沒辦法确認身份,又怕怕曝露太久恐将引發瘧疾,于是隻能一把火也給焚化了。但現在不确定的是,應該就地找個地方埋葬了,還是......”
邢正欲言又止,上頭其實給了兩個選擇,一是讓他把骨灰交給陸衎帶回都城交差,二是哪裡來的還送到哪裡,直接撒到鏡湖裡。
但他跟陸衎商量後,覺得還得跟三枚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