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嘗試着凝神屏氣地感知,兩三秒後搖頭,“我沒辦法控制。”
正在戰鬥中的幻術師多少有些漫不經心,一邊切換着眼瞳中的數字,一邊再現了他極具個人特色的笑聲。
“看來我和你的能力相性不太合,”六道骸轉着手中的三叉戟,眼中數字回到了尋常的六,對應數字疊加的效果跟着消失,他單方面結束了這次試探,“不過我玩得很開心哦。”
“作為臨别的禮物……”
幻術師的身影逐漸被霧氣籠罩,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三七的手中。
“如果隻是這種程度,會讓人失望啊。”
由異能催化而成的存在挑剔地發聲了,“現在可不是這麼悠閑思考的時刻,本體的我還生死未蔔哦。”
三七握緊了手中的東西。
這一次,或許因為彭格列霧守給予她的并不涉及未來,又或是他們的時間流速相當。
金屬質感的東西沒有消失,抓握的姿勢讓它抵在了三七的掌心。
是一枚造型普通的指環。
“差點忘了,介于這是一次針對個人能力的考察,不允許旁人插手。”
複制體太宰語調歡快,臉上并不是與此相符的神情,他冷淡地注視着台下的人,示意赤發青年不要随便出手。
“籌碼依舊是本體的我的下落,當然你們要是想賭,我自然也是不介意的。”
各種意義上看,三七都覺得太宰很麻煩,總喜歡把她耍得團團轉,是個品行惡劣的監護人,但畢竟他隸屬于港口Mafia,且是組織裡重要的幹部人選,當初也是三七執意要成為他的部下。
互相選擇的結果。
真要說的話,也沒有那麼讨厭吧。
三七一陣惡汗,光是這樣想想就被違心話膈應到了。
“作之助。”
“嗯,我不會随意插手的。”赤發青年回答道。
三七将指環握在了手中,剛剛六道骸給她示範過,姑且算是知道怎麼使用,至于能不能行,就看她的覺悟夠不夠了。
無論在場還是不在場的人,都一緻認為有栖川的最終目标在于她。
三七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按她先前假設的太宰主動跳坑,八成又是猜到了對方的意圖,将計就計借别人的手來試探了。
至于他想确認的事——
她究竟是個什麼。
掌心中握着的指環燃起一簇火炎,和預想的不一樣,它既不灼人也不冰冷,幾乎和人體溫等同。
紫色的焰體時不時地從指縫間竄出,三七略微松開了手,眼中倒映着跳躍的火炎。
那一刻,她内心的想法很純粹。
如果可以的話,想再見一面然後跟人好好地道個别。
三七的幻術老師是庫洛姆。
後者曾對沢田綱吉說過,她是個很有這方面天賦的孩子。
霧本質上是構築。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形成讓人捉摸不透的幻術。
“……綱吉?”
三七看到了出現在面前的人。
她張了張嘴,像是剛學會說話的孩童,無法做到咬字清晰,許久沒道出口的稱呼略微走調,聲線還止不住得發顫。
額前常燃着橙色火炎的青年緩緩睜開了眼,燦金色的雙眸沉靜無比。
掌心落到了三七的頭頂,沢田綱吉眼底柔和,唇角輕彎起一絲弧度。
“好久不見了,三七。”
無論是溫度還是實際壓上來的分量,都真切可感。
三七确定面前的人就存在這裡,并不是她腦子構建起來的幻覺。
在幻象中誕生的真實,霧守之前是這麼說的。
“更多的話,等從這裡出去後再說吧。”
沢田綱吉收回了摸頭的手,目光掠過舞台上的人,看向有栖川。
“你很有自信能從這裡出去。”
有栖川不閃不避地迎上了青年,稍加判斷就可以得出結論。
現在面前這人,和剛剛那個青年屬于同類現象。
都是由異能奇點促成的特定事件。
這兩個陌生到來的訪客,可以看成是在這個無法使用異能的區域裡——由“書”寫就的現實——被能和“書”産生共鳴的小女孩召喚出來的、脫離本世界法則的異類。
“不試試怎麼知道。”
超死氣模式下的沢田綱吉冷靜地回答着,幹脆利落地做了個起手動作。
反向噴射的火炎幾乎難以用肉眼捕捉,而置于身前的右手正凝聚起高強度的炎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