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狗窩不光是凍爪,小漁身上也冷得夠嗆。
快入秋了,就算别墅裡恒溫,但夜間睡覺如果沒有被褥,還是會覺得冷。
尤其是對小漁現在這副軀體來說。
他以往毛發叢生,厚厚的絨毛能幫他挨過所有冰涼的環境,乍一換到個沒半點毛發禦寒的人類身上,小漁覺得這夜間格外難熬。
狗窩是待不住了,他隻能往床邊靠。
陸先生床邊的地毯很是暖和,他喜歡,陸先生的床墊也是軟軟的,适合小狗擱腦袋,他喜歡。
最主要是陸先生身上有讓狗安心的味道,越近聞得越清晰,他喜歡。
以前當小狗的時候,他每每感覺到陸先生快醒了,他就會靠向床頭,如今作為人,他這方面的感知力好像弱了許多,但他還是固執地守在這裡,想要知道陸先生是不是真的會醒來。
陸宜銘像是感應到了他的期望一般,醒得很快。
小漁說完話後就笑呵呵的,想知道陸先生會是什麼反應。
結果床上的人竟然轉動了身體,背對着他。
小漁:……
陸先生不想理自己嗎?
忽然間,有什麼東西兜頭朝小漁襲來,灰黑色,直沖面門。
小漁來不及反應,被一片柔軟困住——是一條毯子。
帶細絨的毯子,軟乎,手感溫熱,雖然沒有被用過,卻還是沾染着主人身上的味道。
毛毯如水一般沖淨了小漁心裡的毛躁。
随後,他聽到陸先生遲來的聲音,顆粒擠壓,沉得叫人耳朵癢癢:“回你的狗窩。”
小漁處理了下陸宜銘的話語,明白這是陸先生希望自己能好好睡窩裡的意思,他聽話照做,很快就爬回了床尾的狗窩。
陸宜銘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終于消失,心也跟着定下來。
想找借口爬上自己的床?門都沒有。
他半阖雙眸,視線并不聚焦,人卻蜷得很深,膝蓋幾乎要抵住胸口。
陸宜銘想到卧室裡的另一人,覺得諷刺,沒想到小漁離開的第一天,他會跟害自己沒見到小漁最後一面的人睡在同一間房裡。
荒誕。
剛從有小漁的夢裡醒來,他這會兒清醒了,不知如何再入睡。
陸宜銘閉上眼,讓自己盡可能陷入床鋪裡。
如果小漁還在就好了,他的小狗會用輕輕的呼吸聲安撫他清醒的神經……
随後,他聽到了池漁的呼吸聲,輕輕細細,柔軟如絹。
陸宜銘:……
他晃晃心神,再次開始懷念小漁。
他的小狗入睡很快,呼吸沒均勻一會兒,可能就會打起呼噜。
“呼……呼……”
房間裡突然響起呼噜聲,不轟動,卻一聲沉過一聲。
不是池漁發出的還能是誰。
陸宜銘:……
他就知道,他不該把池漁帶回陸家的。
……
陸宜銘就在人類的呼吸聲中挨過黑夜,迎來了清晨。
他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時間一到,就準時起來晨跑。
離開房間前,他預備把那安睡了一整晚的人給踹起來——畢竟自己沒理由縱容對方在自己房間裡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