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過頭,稍仰着臉,對上陸宜銘的視線,開始彙報一日行程:“我今天早八上了外語課,接着午休睡了好久,午後暖和一點了跟賀藏鋒他們打了會兒球,洗完澡再上了這節彙報課,宿舍的淋浴頭不是很好用,我想買個新的,你說是買便宜的湊活用呢,還是貴的耐用些呢?”
陸宜銘周身的冷意被沖刷,他被夕陽暖光一照,也跟着發光。
他的手不自覺來到小漁耳邊,輕輕捏了下對方的耳垂:“看你需求,是追求性價比,還是追求品質保障。”
小漁絲毫不覺得被陸先生碰碰這裡捏捏那裡的有什麼問題,他隻顧着陸宜銘的話,并不反抗陸宜銘的動作。
他甚至迎合着,讓陸宜銘的指間在自己鬓角蹭了兩下。
“這樣啊,那我想想……”
“賀藏鋒說你上課被同學欺負了,是怎麼回事?”
小漁思緒被打斷,表情空白一瞬:“沒有啊,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壞人,是你們總想保護我,怕我受欺負,其實大家對我都很好的,放心吧陸先生。”
陸宜銘提着的心真的放了下來。
小漁不會逞強,他說的都是真話。
沒有壞人,是小狗的生存之道,就算變成了人,這道理他也貫徹得很好。
陸宜銘看着呵呵傻笑的小漁,周身氣場終于安定。
見不到人時總心神不定,見到了卻能瞬間平複。
如果能單獨相處,回複效果加倍。
以前跟小狗在一起的時候,也不見這麼神奇。
陸宜銘一邊揉着小漁腦袋不撒手,一邊又想。
他這是怎麼了?
……
次日下午,例會結束後陸宜銘就準備離開公司。
蔣澈看天沒黑老闆又要走,忍不住問:“是去接池先生嗎?”
陸宜銘将西裝從臨時衣櫃裡取出,側臉看着蔣澈,沒回答,算是默認。
為了接小漁回家,陸宜銘已經連續早退三天了,雖說不耽誤工作,但這跟他平時的行事風格大不相同。
蔣澈看着他老闆那一絲不苟穿外套挑裝飾品的樣子,有些恍惚。
這還是他那就是愛工□□到根本停不下來的老闆嗎?
想到陸宜銘的越軌,他又好奇問了一句:“您昨天還去教學樓接池先生了是嗎?”
問得太具體了,陸宜銘沉眉。
“你怎麼知道?”
“哦有個校友發我的,您可能不知道,您跟池先生上牆了。”
陸宜銘面露茫然。
蔣澈意識到對方沒有校園生活常識,于是拿出手機,搜索翻出表白牆給陸宜銘看:“表白牆,學生群體之間的一個發聲平台,一般用來尋人表白,也有像您跟池先生這樣,被拍了挂上牆的。”
蔣澈研究生是在江大念的,跟小漁算半個校友,學校裡的事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這次陸宜銘上牆,也是他同門認出了那是他老闆,才轉發來詢問他的。
他看着自己老闆接過手機,盯着文字看了會兒,又點開照片,放大、拖動、看細節,縮小、看整體。
全程神色平和,唇角隐隐有上揚的趨勢。
沒一會兒,陸宜銘把手機還給他。
“拍得挺好。”
蔣澈:?
都不解釋一句嗎?
那挂人的文案明晃晃說着“網紅同級和他的陸先生,嗑到了好甜”。
配圖是一張兩人走在教學樓裡的背影照,正是他們昨日在走廊同步外出的那一幕。
兩人身形卓越,身高差也沒多少,一個穿風衣,另一個穿潮牌,同被陽光點亮。
照片裡的小漁微微側頭,眼巴巴看着陸宜銘。
後者并沒有回看,一手放在風衣口袋裡,另一手卻肆意地壓在小漁耳邊,通身閑散氣質,仿佛把玩小物。
哪怕照片并不清晰,也能看出小漁被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捏住的耳廓微微泛紅,耳朵色塊與手的完全不同。
但即便如此,小漁也沒有躲的意思,仿佛心甘情願奉上自己的腦袋。
或許是夕陽來得太好了,昏黃裡染着紅,照得兩人都暖烘烘的,其間遊絲浮動,溫情流淌。
怎麼看兩人關系都很親密。
蔣澈從沒見過老闆跟誰動作如此密切,就算是名義上跟陸宜銘有關聯的越大小姐,他們也從不做這樣的舉止。
他忍不住跟校友一樣發出了疑問:“您跟池先生是不是真的……?”
陸宜銘為自己挑了枚胸針,淺金色寶石被切割組合成小狗形狀,有些過于幼稚了,但陸宜銘卻很喜歡。
對于蔣澈的話,他隻是勾了下唇角,鼻音濃重,發出輕笑。
“怎麼可能。”
主人與小狗情比金堅,怎麼可能變質成世俗感情。
蔣澈點頭,一副了然的樣子:“确實,難怪池先生一早就在表白牆下面留言,說你們隻是朋友關系,叫人不許嗑。”
陸宜銘的笑,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