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幾乎瞬間就理解了陸宜銘的意思,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年前咬陸宜銘的事了。
他把那隻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眼前,輕輕地回答陸宜銘。
“是陸先生的話……就沒關系。”
在陸宜銘面前,他可以沒有隐私。
陸宜銘怔愣了下,眼眸垂落,内裡欲-望翻滾,卻不叫任何人看清。
“以後别說這樣的話,小漁。”他話語的尾音往下掉,仿佛歎息,“會讓人誤會的。”
“什麼,陸先生?”
“沒什麼。”陸宜銘從小漁手心裡抽出了自己的手,話音恢複沉靜,表情也沒有任何異樣,“再休息下吧,今天不是要去爬山嗎?晚點我送你去犬首山集合。”
他說着,轉身走向浴室門,腳步不停,毫無留戀。
……
陸宜銘在家裡陪着小漁看護了許久的花花草草,下午的時候才出門。
他親自送小漁到了犬首山腳下,道别的時候還特地吩咐:“日頭下山以後就把羽絨服穿上。”
小漁乖巧點頭:“我記住了,陸先生。”
“休息的時候給我發消息。”
“好,陸先生。”
“要是出意外了就給我打電話。”
“可是……你一會兒不是要去談判嗎?”
陸宜銘并沒有對小漁隐藏自己的行程,自己要親自去為豐勉準備了一年的項目談判這事兒小漁是知道的。
“我不會關機,有事盡管給我打電話。”陸宜銘揉揉小漁的腦袋,說得風輕雲淡,“不耽誤我拿項目。”
于是小漁放下心來,繼續點頭:“我知道了,陸先生。”
兩人道别後,小漁先是跟自己的室友們集合,再跟新班級的同學集合,衆人一道,上了犬首山。
如陸宜銘所說,犬首山開發得并不全面,單看他們走的路就知道,全是凹凸不平的石階,腳踩上去不知道是在按摩,還是在受刑。
小漁跟室友們走在一起,還沒走出二百米,大家已經開始面目猙獰。
“大周末的,不好好睡覺上網,來這裡受罪……我是真他爹的有病!”奚卓一急,啐了自己一口。
白懷林喘着氣:“别罵了别罵了!”
賀藏鋒倒是還保持着理性,沒有崩潰:“堅持一下,我們已經走完十分之一的路程了,後面的路會更陡峭,保存體力吧大家。”
室友們:?
怎麼聽完鼓勵的話更想亖了?
他們扭頭去看池漁,才發現這個人明明背着大包,一身負重卻依舊步履輕松,手上還端着手機,走走停停,這裡拍一下,那裡拍一下,一副閑庭信步,真來山上溜閑來的模樣。
室友們的表情更加猙獰了。
“漁哥你不累嗎?”
小漁扭頭看他們,呼吸平緩,面色如常:“這不是才走了一點路嗎?還沒到累的時候吧?”
得益于他的健身習慣,小漁在爬山這個項目上十分自如,這麼平緩的路還沒爬樓機給他的壓力大。
室友們看着他爬山時被運動褲布料勾勒出的腿型,哪怕隔了一層也還是能看清肌肉的痕迹。
他們不禁疑惑。
上帝到底給池漁關了哪扇門?羅生門嗎?
……
好在犬首山半山腰有個休息點,在班長的組織下,他們會在這裡喘氣修整一會兒。
日頭殘餘不多,暗藍的天幕壓下來,把衆人的臉都抹成了夜色,與背靠着的山林融為一體。
大家在平台上歇息,小漁邀請室友們一起去平台邊緣往下看看,落日後的山色寂寥得獨樹一幟。
但室友們要麼累得不行隻想坐着,要麼恐高不敢往下看,小漁隻好自己一個人來到邊緣扶手處,順便給陸宜銘發消息。
【池漁】:陸先生,我們到半山腰了,這裡信号不太好,圖片發不出去,等我回去再給你看照片
陸宜銘的消息十幾秒後才顯示出來。
【陸宜銘】:好
小漁手肘撐在扶手上,身子一晃一晃的,顯出歡愉。
【池漁】:陸先生上談判桌了嗎?
【陸宜銘】:快了,整點開始
【池漁】:緊張嗎?
【陸宜銘】:不緊張
過了會兒後,這句“不緊張”被撤回,陸宜銘發了條新消息過來。
【陸宜銘】:緊張的,你有什麼緩解的辦法?
小漁來了勁兒,看來陸先生是太過緊張了,連說話都颠三倒四。
【池漁】:能打電話嗎陸先生?我電話跟你說
陸宜銘的網絡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小漁連忙接起來。
“陸先生!我在半山腰的平台上,你能聽到風聲嗎?呼呼的!”
陸宜銘坐在休息室裡,身旁坐着的都是面容嚴肅準備談判的下屬。
房間裡格外肅穆,隻有他還在發出輕松的語調——顯得格外特别。
“聽到了,”陸宜銘壓着聲,尾調帶笑,“手機拿近些,我快聽不清你說話了。”
下屬們聽到聲音,面面相觑,有些訝異。
他們老闆還有這麼溫柔小意的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