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的室友們趕到邊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他與蘇天磊他們對峙、面色極為陰沉的一幕。
看到小漁的樣子,就算是與他相熟的室友都愣了。
那個向來樂樂呵呵、從不對人疾言厲色的小漁,居然也會有火氣這樣旺盛的一面嗎?
蘇天磊一行人見人惱怒,倒也不怕,他們人多,難道還怕池漁反撲嗎?
“大不了等明天下山以後,我找人上來搜查一下……”
小漁死死盯着對方:“我現在就要我的手機。”
蘇天磊也面露不悅:“你總不至于讓我們現在去幫你找吧?”
“不用。”小漁雙拳握緊,破開幾人的包圍圈,路過蘇天磊時,還與對方的肩膀相撞,發出一聲悶響,“我自己去。”
蘇天磊“哎喲”一聲,捂着自己肩膀,眉頭擰得難看,顯然是被撞疼了:“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想動手?”
他絲毫不在乎池漁當下的情緒,隻顧着為自己的疼痛叫屈。
蘇天磊帶着自己的人,快步又想圍住池漁:“話還沒說清楚呢,你走什麼走?啊欸!!!”
他的尾音高高吊起,顯然沒料到池漁會突然回頭。
衣襟被一隻有力的手死死纏住,蘇天磊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一下,随後又順着力道的方向被迫往上,他仰着腦袋,看見池漁那張臉上沒半分往日的和氣,隻剩愠怒。
他開始怕了:“池漁,你、你能不能講講道理?”
“跟我的手機去講道理吧。”小漁松開手,把人往後一推,蘇天磊柔軟無力地摔進了室友們的包圍圈裡,“别擋我的路。”
小漁并沒有跟人動手的意思,他也不會真的對人進攻,他隻是想讓那些礙事的人安分些,别那麼不懂禮貌,惹狗厭煩。
蘇天磊他們一行人倒是真的不敢再上來找小漁了,這人丢了手機以後氣場陡變,像是被什麼東西奪舍,以前看人總是笑嘻嘻的,以為是個軟包子,沒想到他還有這樣不好惹的一面。
但小漁的室友并不這麼想,他們急忙跟上小漁往山下走的腳步,忍不住拉他:“小漁……漁哥……冷靜一點,現在天黑了,這山大得很,很多地方還沒有路,你怎麼可能找到手機?說不定還會遇到什麼危險,别去了吧!明天天亮了我們再陪你去!”
小漁腳步不停:“不行,我要找到手機,陸先生聯系不上我,他會擔心。”
“但你摸黑進山,我們聯系不上你,我們也擔心啊。”
小漁停頓了一下,話語輕了一些:“陸先生跟你們不一樣。”
他是主人,他是小漁永遠的夥伴,跟室友怎麼比呢?
室友們一時無話可說,雖說池漁說的是真話,但聽他這麼說,還是稍微哽了一下。
三人合力拉住小漁,兩人抱着小漁兩隻胳膊,一人抱着小漁的腰,硬生生拖住了他前進的步伐。
“小漁!”賀藏鋒在緊急情況下開了口,“等到了山頂、有了信号以後,我幫你聯系陸先生行不行?他們說山頂信号會好些,到時候一定能聯系上的。”
“是啊是啊,漁哥你别往山下跑了,我們是集體活動,如果你真的要去找手機,那我們就得全班陪你去找,到時候碰到危險,就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事!”
“你真要走,我現在就跟班長說,我們要下山去找手機。”
小漁:……
小漁慢慢收了力道,室友們卻不敢放松,依舊牢牢地拽着他,根本不給他再往前走的機會。
他表情柔和下來,眉尾下垂,露出幾分頹然。
“我知道了,你們松手。”
“你先說你知道什麼了,我們才敢松。”
“我不會往山下走的,也不會讓你們跟着我去冒險,放心吧,松手。”
“真的?”
“真的。”
“你保證!”
“……我保證。”
他們松開手後,正好班級修整完畢,大家準備再次出發。
賀藏鋒找到班長,說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衆人一聽,難免議論。
好好的班級破冰活動演變成這樣,班長也很不樂意,但他隻能招呼大家繼續往山上走,并特地跟小漁承諾,明天下山以後會幫他一起找手機。
小漁眼看着來安慰自己的人越來越多,為了不掃大家的興,也沒再提要離隊的事。
他被簇擁在人群中間,還不時有人問他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東西。
小漁受寵若驚,知道大家是可憐自己掉了手機,情緒也漸漸平複,不再顯得垂頭喪氣的。
倒是蘇天磊他們,雖然也在人群裡,但同學們對他的态度像是變天了似的,再也沒人主動跟他們搭過話。
幾人恨恨看着前頭被同學們圍住的池漁,忍不住罵他頗有心機。
受欺負以後的反擊方式居然不是還手,而是去找手機……
他們之前還以為池漁裝可憐隻是偶然,卻沒想到這回又被狠狠擺了一道。
玩不過!真的玩不過!
不知過了多久,等衆人都累得快喘不上氣的時候,他們終于到了山頂的營地。
雖然營地裡設施簡陋,小賣部裡賣的東西還溢價,但好歹是個可以歇腳喘息的地方。
營地沒有酒店,大家都得在外頭露營,從小賣部裡領了睡袋以後,大家按照宿舍分配了帳篷。
小漁占着分配給自己宿舍的帳篷,手裡拿着三部室友的手機,眼看着那信号一部比一部差,心裡有些忐忑。
不會還是聯系不上陸先生吧?
他拿賀藏鋒的手機給陸宜銘打電話,沒信号,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