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銘蜷了蜷指尖,想就這樣抱住小漁——他想跟以往一樣,抱着小漁說自己絕對不會不要他。
可他當下卻動彈不得。
他身上還帶着别人的味道,如果真就這樣擁抱了小漁,那也太不尊重小漁的“不喜歡”了。
而且……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跟小漁說了不知多少遍會一直留在他身邊,這會兒怎麼又舊事重提了?!
是今天發生的事讓小漁不安了嗎?
他想再次重申自己的觀點,但又覺得小漁的回答讓自己很不滿意。
他根本不要小漁的忍讓,更不需要小漁的聽話,如果今天小漁能把自己的不高興表現得再明顯一些,他必定不會讓宋歸翊留在自己身邊那麼久。
可這笨蛋……真是笨蛋。
他閉閉眼,往後退了一步,撤離出小漁的周身。
“我去洗澡,”陸宜銘說,“你回床上休息,不要在這裡。”
說完,陸宜銘轉身,沒再看小漁一眼。
小漁紅着眼眶,看着陸宜銘模糊的背影,心裡鋪天蓋地隻有一個念頭——
陸先生他,沒說不會不要自己。
……
等陸宜銘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小漁已經在大床上睡着了。
明明是個還算高大的成年男性,但瑟縮起來的時候看着隻有一團,縮着躲着,像受欺負了一般。
陸宜銘靠近他身邊,終于可以幹幹淨淨地與人相擁。
他把小漁攬進懷裡,對方跟往常一樣順從地窩了進來。
應該是困極了無意識的行為,但小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纏人,兩手穿過自己協下,在後背處交叉抱緊,臉還死死埋在自己胸口。
陸宜銘一時都分不清小漁是睡了還是沒睡。
“我和别人走在一起,讓你覺得不高興了嗎?”
分貝降到最低,隻有氣音。
暈在兩人密不透風的擁抱之間,卻得不到回答。
陸宜銘的手抵在小漁腦後,手指張開,卻不用力,隻輕輕虛浮着,擦過小漁的發絲,如安撫小動物。
不知過了多久,陸宜銘終于認定自己不會再得到答案,于是輕歎了一聲。
暗夜都随着這一聲浮起微小波瀾。
“要是你能再任性些就好了,”陸宜銘低下頭,嘴唇擦着小漁的幾根發絲,仿佛親吻,“笨蛋小狗。”
……
笨蛋小狗一覺睡到了次日中午。
還好當天是在周末,當他迷迷糊糊從寬闊的床上爬起來、想要尋找自己的主人時,他才意識到陸宜銘應該早就去工作了。
巨大的空虛攫住小漁,自己最近這是怎麼了?
從陸宜銘聲稱自己有了結婚對象以後,小漁就總覺得心神不定的。
他能接受陸宜銘的一切決定,包括結婚。
在很早很早的時候,早到他還是小狗的時候,他就希望陸宜銘身邊有一個相伴的人類。
小漁可以聽他們兩個說話,而不總是陸先生一個人抱着小狗自言自語。
他分明早就做好準備了,可到了現在,他為什麼有些不情願呢?
是不情願陸先生身邊的人是自己不熟悉的宋歸翊,還是不情願陸先生身邊有别人?
抑或同宋歸笙所說,自己在害怕被陸宜銘的另一半趕出門?
小漁想不明白,但他明白自己這樣是不對的,作為一隻聽話的小狗,他沒有任何理由去幹涉陸宜銘的選擇。
就算對方真的聽從了别人的意見把自己趕出門了,那也……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小漁輕拍了兩下自己的臉,同自己說話:“表現好些,小漁!别再讓陸先生不高興了!”
無論如何,他都得想辦法維護好自己跟陸先生之間的關系,不能再做那些惹人不快的事了。
這麼想着,小漁翻出自己手機。
點開社交軟件,找到越舒曼,打開聊天框。
【池漁】:姐姐,你在嗎?
……
越舒曼把一個方形的盒子放在台面上,随後輕輕一推,盒子跨越千山萬水,抵達小漁身前。
小漁兩手接過,打開盒子一瞧,兩眼放光。
“就是這個!”他沖越舒曼嘿嘿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還是歡喜,“多少錢啊姐姐?”
越舒曼報了個數給他:“這是我賣給宜銘的價格,如果給你的話,一半就行。”
小漁眨眨眼:“陸先生的錢真好賺。”
越舒曼端過咖啡杯,啜了一口,不置可否:“設計無價,買家覺得值就值。”
小漁聽明白了越舒曼的意思,又嘿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