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舟,魔物放出去是要吃人的,五十年前魔物毀了多少人類啊,”吳行知像是在面對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微微歎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亞聯盟跟暗鱗當然是有本質區别的,我們不會虐待這些魔物,他們可以定時吃飯、勞作、休息、放風,隻是需要在特定時間内為伏魔組提供魔息,攝取魔息也是在他們身體可接受的限度内的,這是最具人文關懷的做法了。”
江橫舟根本無話可說,并不是所有魔都像伊利亞一樣對人類很友好,也并不是所有異種都像他一樣可以不用攫取魔息來活着。
吳行知看着眼前這個滿懷同情心的青年,想到江家從前一貫的對魔物與異種毫不手軟的做派,一時間也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從前我以為你像江漢,現在看來,你的性格還是像明霓多一些。”
江橫舟驚訝:“你認識我媽媽?”
“或許明家人沒跟你提起過吧,我剛工作的時候,就是在你外祖父手下的,那時候他給了我很多提點,他也是個很熱心腸的老人。”
吳行知輕歎一聲,那位老人家在他剛進官場尚顯青澀的時候,明裡暗裡幫助他良多,隻是去世得太早,明家敗落得太快,也是可惜了。
他真誠地道:“江家和明家就剩你了,我希望你能重振兩家的門楣。”
江橫舟無奈,隻覺吳行知真是有些舊共和時代老派知識分子的感覺,倒是跟現在的年代産生了一絲違和感。
他彙報完正要離開,吳行知又叫住他:“橫舟,你感覺科力恩是個怎樣的人?”
“我加入戰場的時候,他已經逃走了。”
那天江橫舟因為去烏爾林的實驗室而耽誤了一些時間,當他趕到冰鱗堡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
與科力恩這樣的強者對戰,科松及其他伏魔組成員竟然沒受多少傷,連軍方的新式光能武器都沒來得及使用,他就知道科力恩是沒怎麼認真對待這次較量的。
他直接放棄了塔斯爾島這樣一個經營了數年的基地利索地跑了。
是為什麼呢?不想把暗鱗的有生力量浪費在跟伏魔組的鬥争上?還是他們有更大的密謀?
吳行知輕笑了一下:“你也認為他是逃跑嗎?”
江橫舟眨了下眼睛:“隻是一種衡量得失後的戰略性撤退吧。”
“你們江家人都是聰明人啊。”吳行知感歎了一句。
江橫舟眼神一縮,他知道科力恩是江家人?
吳行知向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好了,去做事吧。”
江橫舟深深看了他一眼,快步離開了。
門關上的一刹那,科松猛地從桌底下爬出來,撒嬌式地撲到吳行知身上,用一種怨婦似的口吻說:“再這麼下去,我遲早壞掉。”
難為他一米九滿身腱子肉的高個子把自己擠在吳行知懷裡。
吳行知摸着他往自己脖子上蹭的腦袋,安撫性地拍了拍:“行了,今晚回來住吧,大白天的,我這還有事兒,乖。”
科松隐秘而滿足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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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于回來啦!”
伊利亞小狗似地坐在地上,肉翅耷拉在背後,銀白色長尾一下一下地摔在地上,是很煩躁的樣子,那雙深綠色雙眸可憐地盯着前面的男人。
江橫舟心裡一樂,才想起來家裡還有這個小祖宗,“出差”的這段時間估計把他悶壞了。
他耐心道:“怎麼不變成人形?”
伊利亞心裡委屈,控訴道:“你都不在家,我當然要變回本體了,這樣自在一點。江橫舟,你去了一周多诶,真的好久啊!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太不負責任了!”
江橫舟去洗手間洗手,随意道:“不是給你拿了很多動畫片光盤嗎?那些都是逢魔紀年前的老物件了,很珍貴的,内容也有趣得多。”
伊利亞像個小狗似的緊跟着他:“但是也沒人陪我看啊,以前我媽媽都會跟我一起看的,對了,你說要幫我找媽媽的,不要忘了哦。”
江橫舟抓了毛巾來擦手,邊擦邊說:“嗯,伏魔組的消息……”
“诶!”伊利亞的鼻子湊在江橫舟背後仔細嗅聞,忽然驚叫出聲,“你身上什麼味道?”
“什麼味道?”江橫舟不明就裡。
伊利亞滿臉嚴肅,銀白色長尾緊緊圈住江橫舟的腰不讓他動,整張臉都挨到了江橫舟的胸口,一寸一寸地聞着……
然後他似乎是一下子崩潰了,眼圈直接就紅了,憤怒地大喊:“你有其他的魔了!”
江橫舟:“?”
“你身上有其他魔物的味道!你聞不到嗎!你跟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是不是……吸了他的魔息?你說啊!你怎麼不說話!”
伊利亞的表現完全像一個被丈夫辜負的小媳婦,他雙爪揪住江橫舟胸前的衣服,直接抓出了兩個大洞,那眼淚在眼眶中要流不流,看起來極為委屈可憐。
這一串的質問直接把江橫舟問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