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頓了一會,似乎沒搞明白什麼情況。
“你是說,青斂不願入道?”
很意外的聲音。
“嗯哼。閣主難道與青斂沒有聯系嗎?”亦绯天意有所指。
一個魔修給正派之人送了個人,怎麼看都不懷好意,說他們之間沒有聯系,誰信?
亦绯天喜歡青斂不假,但是他不明白塵無咎的意圖。這也是他能答應讓青斂暫時先不入道的原因之一。
塵無咎大概能知道他在想什麼,流雲書就算了,好歹這件事給個解釋吧,難不成真送個人讓他養着?
“我想,仙尊大概誤會了一件事。”
“什麼?我聽着呢。”亦绯天好整以暇,如同上司跟下屬講話。
人如其名的嚣張,無論如何從不被動。
“青斂從未入我鎖雲閣,未曾沾染修魔之事,不算我的人。”
“塵閣主怕不是把人當成了傻子。若沒有你的吩咐,他既無心修道,又如何會跟了我?”
對方沉默了一會,最終歎了口氣。
“這孩子固執,且有主見。七年前我路過淩家,看到淩家亂象心有不忍,便順手将這孩子帶了出來。從那以後這孩子說什麼都要跟着我,對我說的話都牢牢記住,說一不二。沒有辦法,我隻得将他帶進了鎖雲閣。”
這回輪到亦绯天沉默了。
“他的事情,他想告訴你的時候會告訴你的。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證,他很喜歡你。你們來鎖雲閣那日,不是我要求他跟着你,而是他先問我可不可以跟你走的。”
“……”亦绯天再次沉默了。
塵無咎這邊的話還沒完,聽起來絮絮叨叨的:“你幫過他,他怎麼都不會對你壞。這孩子就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類型。”
難怪。
難怪他即使自己背黑鍋也要為蕭逸書洗清冤屈。
如果沒猜錯的話,蕭逸書是他唯一的朋友了吧。
“……知道了。多謝。”
紙鶴落到地上,沒有一絲被灼燒後的痕迹。
這東西燒的是發起人的靈力,靈力越純粹濃郁,紙鶴能用的時間越久。
亦绯天附身把它撿起來,掂着玩。“啧。閣主難不成有自照境的實力?”
塵無咎既然都那麼說了,那他還能怎麼樣?養着呗。
而且,不知為什麼他好像與這位塵閣主總有一種心有靈犀的感應。
所以,他也能明白塵閣主把這些告訴他的原因,正如對方好像也能懂得他什麼意思。
一是解釋了自己的意圖。嗯,塵無咎沒什麼意圖。
二是交代了一點青斂的性格。這孩子喜歡他,不會對他不好——廢話,這他還能看不出來?
三則是隐藏的一份保證。
既然是青斂願意跟着的,既然是塵無咎認可的,那麼……
那孩子最後也一定會入道的。
這幾乎是一種必然,隻是那孩子自己還在猶豫。
雖然,亦绯天很想告訴他,入了正道後面也是可以入魔的。但是他尋思着,自己一個正派仙門的仙尊,這樣鼓勵人入道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這不明擺着是說“修道是委屈你了,你先将就一下,後面會入魔的”嗎?
不不不,不行,萬一這事以後再傳得滿天飛,掌門知道了一定會殺了他的。
“算了。”
屋裡冉冉點着香。白瑕把一本書攤開在青斂眼前,青斂看得頭暈眼花,但不想拒絕,就強忍着。而白瑕,白瑕是個情商低的,最看不懂人眼色,拉着青斂吃書一樣看了一本又一本——青斂看,他不看,他負責找。
亦绯天真是服了,他真沒想到兩個人也能鬧得如此吵鬧……嗯,有他當年以一己之力攪得三十六峰雞飛狗跳的影子了,不愧是他的親傳。
大概是剛剛追着人怼了一通,馬上又要捉弄小朋友了,亦绯天心情愉悅起來,裝模作樣地敲了敲門。
“聊完了?聊完了我們來算算私自下山的賬。”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然後一通亂響,像是在收什麼。
亦绯天挑眉,一腳踢開門,眼疾手快地從堆得亂七八糟的書籍裡抽出一本:“嗯?這是什麼?”
那本本就是翻開的,沒來得及合上,亦绯天順手一看,藥草的圖和用法。
乍一看也沒什麼不對勁啊?為什麼要藏呢?
他不經意把整本書翻回封面,掃了一眼,頓時失笑。
好嘛,這是一本記載如何壯/陽的民間偏方,包含了因各種原因而陽/痿的療法。
兩個小少年被他看得紅了臉,不做聲了。
“吵那麼大聲,你們就是在研究這東西?”亦绯天卷起書,看着自己兩個寶貝徒弟,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說說,你們才多大——看這種東西。嗯?你們那個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