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斂垂着眼簾,并不看他,看着塵埃飛舞的地面。
白瑕說到口幹舌燥,然而看着青斂無動于衷的神情,他說不清心裡怎麼浮現出一種無可奈何的無措感。
這人情感很淡,無論是當初在蕭府被千夫所指,還是之後眼睜睜看着其他仙友死去,似乎都沒什麼波瀾。
對少女們的青睐示好也無動于衷。
白瑕原先隻是覺得這人情緒穩定,但仔細想想,這對嗎?
有時候,這種淡漠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真正認識過這個人。
他們相處多久了?
三年多,快四年了。
數數也有一千天左右。不說從頭到尾朝夕相對,至少也有八百天日日相處在一起。
八百天,多多少少互相都會對彼此了解一點。
白瑕停頓片刻,忽然想起這個人衆多捉摸不透之中,至少有一點是絕對準确的。
青斂不愛做沒有必要的事情。
【雖說我等秉承率性而為,我也知道你一向為人善良。隻是,有時候也要尊重他人命運。】
【尤其是在這樣的幻境中,你要時刻提醒自己,這裡隻是個幻境,你見到的說不定早已發生,你改變不了什麼,太過投入情緒,很容易把自己困進去。】
……他說過的。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你……”
白瑕開口有些艱難,可話還是不能不問,“你從始至終,都不想摻和進去。也不把他們當回事……因為對于你來說,他們都是早已殒命的東西。”
青斂低頭看着他,手微微動了動,最後垂在一邊,像一道欲開未開的信箋。
又像一隻稍作停歇的蝴蝶。
“……的确如此。”
“但你也沒有阻止我。”
“嗯。”
“就像你也不會阻止落入井的一道符。”
白瑕明亮清澈的眼眸有些黯然。
青斂不喜歡他這個模樣。他再一次試圖伸出手,白瑕卻一下避開了。
青斂喉嚨發癢。
在那一刻他意識到,如果自己這次不給一個合适的回答,之後的之後,或許會有很多事情都發生改變。
“鎖雲閣所做的事情,往往都是改他人命格,成全人之所求。”
白瑕應了聲,轉而又擰開房門:“你等等,那裡有椅子,坐下說。”
他轉身進門去,把燒好的熱水和茶杯端了來,還給青斂遞了杯滾燙的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