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給我買其他小孩都喜歡的衣服、零食和小玩具。我不想浪費她的好意,就都收下來,裝作很喜歡的樣子。
她看出我對繪畫情有獨鐘,便給我買各種各樣的畫具,送我去學畫畫。
一切都很好,直到那個男人的出現。
那個男人,本應該是我小姨的丈夫,但他倆離了婚。
他看見我的第一眼,就對我露出古怪的惡心的笑,我一瞬間覺察到他那種難以言喻的、令人惡心的念頭。
那之後,他就經常出現在我視線中。
他抓到我,我藏了磚塊,但被他識破。
你也不想你的小姨因為你有什麼事吧?
他對我笑。
拿小姨威脅我,很可惡,但很有效。
我抿着唇,忍受他的貼近和觸摸。
隻覺得惡心透頂。
我大概了解到這是怎麼回事,也知道兩個男的能做什麼。但奇怪的是,他從來不會對我做到最後一步。
他似乎隻是很享受對我施虐這件事。
我的右手手腕上,比較高的地方,戴了三個串鍊。
自帶定位和花哨的裝置,是他最喜歡的玩具之一。
他也給我買過很多類似的玩意,我一點不喜歡。
我發脾氣,買一隻摔一隻,買一對摔一對,往他臉上砸。他半點兒不生氣,笑着舔我的手,說我不喜歡,就再給我買喜歡的。
我實在煩,最後選了一個看得還過眼的。露出來是漂亮的蝴蝶,但普通的長袖也能輕松掩藏。
他喜歡在我身上留下淤青和各種奇形怪狀的傷痕。
他說我的骨頭特别軟。
于是他輕而易舉地捏碎了它。
我禮尚往來地踩斷了他的腿。
他眼裡露出興奮的笑,癫狂地親吻我,喜歡得不得了。
我幾乎要吐出來。
後來我去外地上大學,逃離了這座城市,讨厭一切觸碰。不管男的女的,我都退避三舍。
我的畫作獲了獎,參了展,小有名氣。
畢業後,大學反聘我作為美術老師去教藝術專業。
雖然我基本上沒有私生活這回事,但身邊總充斥着各種流言蜚語。因為這過分惹眼的容貌,也有不少男男女女,業界前輩、學生、投資商想接近我,但我一般會送走他們。
然後他又找了過來。
好死不死,還被人拍到了。
“可真讓我好找啊寶貝兒。”
“你躲什麼呢?現在這麼敏感?”
“你其實很喜歡這些,不是嗎?你能說,這麼長時間以來,你沒有想過我嗎……不過我就是喜歡你裝的樣子。”
“你忘了我怎麼教你的?應該怎麼把舌頭伸進來……乖,别逃避,别反抗……我們是一樣的人。”
斷斷續續的話語配合昏暗的畫面令人浮想聯翩。
看到視頻在網絡上瘋狂傳播的那一刻,我仿佛被澆了一頭冰水,四肢百骸刹那間麻木。
但回過神來,我克制不住地大笑出聲。
我覺得自己大概也許可能确實瘋了。
能抹殺一個人的方法那麼多,更何況我天生異禀,如有神助,對嗎?
為什麼非得受他威脅?為什麼非得任人擺布呢?
你總不能指望一個人一直活在陰溝裡,還求他做個好人,是吧?
我并不是不能悄無聲息殺了他,而是我不想。
但他真是完全的蹬鼻子上臉。
所以我動手了。
他的死完全與我無關。
我洗白自己的名聲,又去到另一個城市。
我意外地發現很有犯罪天賦,且對他這樣的人有緻命吸引力。
我将這些人聚集起來,為我所用。
白天,我是一名享譽頗盛的藝術家,言笑晏晏地出入晚宴,與慕名而來的學生們交談。
等到晚上夜幕降臨,我以城市為舞台,上演精心策劃的荒誕戲劇。
你說,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我的學生說,我的畫作裡有一種神性。
我漫不經心地想,那我一定是一個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