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甜的東西,他卻越吃越苦,淚水劃入嘴中,他吃到幹嘔。
甜棗不能太甜,苦吃多了的人會受不了的。
腦海中突然閃過昨日的景象,落承塵說未曾念過他。
人帶着恨意活久了,便十分渴望溫情。
盛朝沒有家了,他渴望落承塵能是他的避風港,但落承塵不願更不能做。
世間溫情少有,盛朝也不是幸運之人,他想自己很難得到了。
“又出去了?”躺在龍榻上的男子出聲問。
一旁的侍衛畢恭畢敬地彎着腰,“回陛下,是。”
落承塵今日穿了一件十分顯眼的鵝黃色錦袍,如此翻牆而出,像是掩耳盜鈴,何況宮牆如此高,他也翻不上去。
但鑽洞的行為不僅不好看,還容易弄髒衣裳。
思忖片刻,他回了寝宮。
雲梢看他略顯苦惱的模樣,抿抿唇,道:“少爺,宮門此時無人把手。”
開始她覺這其中有詐便沒打算告訴落承塵,隻是……
或許少爺自有考量。
落承塵眉頭蹙起,他在宮牆處時瞥見過一個小侍衛。
為讓他出宮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墨驕還真是……
罷了,興許這小皇帝也不想讓人知他納了位男妃。
落承塵并不想如他的意,但為了方便自己行事,如今還是先不做什麼了。
今日一行不太順利,不知為何這樣巧,他在一條人較少的路上碰見了顧臨雪。
顧臨雪似還因那日他逃跑之事而心存怒意,落承塵本不願理他,偏偏他非要找事。
“落承塵,”他一把抓住落承塵的手臂,眉梢帶着笑,意圖不純,“這又是要去哪兒啊?”
落承塵并未看他,隻淡聲道:“雲梢,上。”
雲梢聽令,一記手刀打開了顧臨雪。
顧臨雪面上不惱,笑聲道:“别走啊,這麼大氣性呢,幾日不見,不叙叙舊嗎?”
他走在落承塵身旁說着,手攀上了身側人的腰肢。
落承塵眉尾稍挑,手中的食盒一揚,狠狠打在顧臨雪的胸口。他将食盒穩穩扶住,神情淡漠,眼睛掃向吃痛後退幾步的顧臨雪,他一腳踹上顧臨雪的腹部,上前阻止的侍衛被雲梢打趴。
“給你笑臉不代表真的不厭你,顧小侯爺,麻煩有點邊界。”他掀開食盒看了一眼,裡面的糕點有些壞了形狀。落承塵心頭一怒,捏起一塊,碾進了顧臨雪的嘴中。
“總趕着上貼,小侯爺,你真掉價。”
話畢,他起身,朝遠處緩步而去。
雲梢看出了他的不悅,“少爺,那些糕點還好嗎?”
“不是很好,”他垂眸盯着手中的食盒,“我也不是很好。”
雲梢噤了聲。
落承塵今日未多停留,将食盒交給門口侍衛便離開了。
而落府門口,落祈年正滿臉殺意地看着不請自來的顧臨雪。
他換了身幹淨衣服,不知是被誰請進來的。
落祈年正犯着疑,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活潑亂跳的少年。
“落妹妹!”
是江離憂。
俊俏兒郎的臉上揚着笑意,在燦陽下像隻自由自在的鳥兒。
落祈年心中有了猜測,她眼神冷冷射向江離憂。
江離憂對上她的視線,又看見她身前的顧臨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顧臨雪正悠閑品着茶,口中的甜味到現在還未消散。想起落承塵,他側眼看向走近的江離憂。
兩人還是有很大區别的,落承塵偏秀麗,是讓人一眼動心的長相,江離憂不一樣,他五官雖柔和,但帶着少年人的張揚,顯得俏皮,兩人大相徑庭。
他搖搖頭。
不知是不是心性原因,這個江離憂面上帶着一股子單純的傻氣。落承塵就不同,是美豔絕倫的模樣,眼中卻常含不同的情緒,可以說是算計,但一切情緒在顧臨雪眼中,都隻剩一個“勾”字。
落承塵是很讓人着迷的,不光是臉。他會在人動情後将其推遠,保有一定的距離感。
愛而不得最難熬,這也是為什麼顧臨雪如此癡狂地想要得到落承塵。
雖然落承塵從未刻意勾引過他,可落承塵這樣的人,一舉一動都勾着他的心魂,就如今日,落承塵雖是冷臉待他,可他的心依舊抑制不住的狂跳。
用他的話說,落承塵這就是在欲擒故縱。
而這江離憂就完全沒能讓他有這種感覺,江離憂太傻,沒有落承塵的精明。
落承塵懂得算計懂得吸引人,江離憂隻會傻笑,隻會圍着落祈年轉。
顧臨雪雙眸微阖。
世上怎會有落承塵如此叫人上瘾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