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翎心裡一驚,神色也漸漸有了幾分不自然,她怯怯地問道:“我說了什麼?”
“你說……”霍起狹長地眼眸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眼底的墨色漸深,好似要透過她的眼,窺視到她的心裡一般。
“好哥哥。”
心幾乎漏跳一拍,她躲閃着移開了視線。
“你整晚一直在念着這個人,還說自己很想他。”他的手緩緩繞上她白膩的脖頸,溫熱柔軟,隻要他稍稍一用力,或者是一個不留神,便能将其擰斷。
“你說的這個好哥哥,是誰?”他的手指來回摩挲着這一小塊溫玉般的肌膚,蓄勢待發。“我認識嗎?”
但凡真的有這麼一個人,但凡讓他知曉他是何人,他定要讓那人後悔存活于世。
眼前這人好似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命懸一線,她低垂着眼,整個人仿佛被無盡的悲愁和哀傷籠罩,這個罩子将周遭的人都隔絕開來,她感受不到旁人,旁人也無法影響到她。
良久,她幽幽歎息了一聲,好似無可奈何一般,擡眼看着他說道:“他死了。”
“死在我最愛慕他的時候。”
看着她眼底的哀恸,他的心仿佛也被針紮了一般,手指一點點松開,心中千百般滋味夾雜在一起。
他應該惱她的,惱她除了白禹,心中還有别人。惱她心中明明可以裝下這幾多人,卻唯獨沒有自己。
多麼可笑,他從沒問過她的心意,自己心裡卻早有了定論。又或者,正因為早早知曉了答案,甚至沒有勇氣過問。
可他的胸口悶悶地疼着,鈍鈍的,像有一把鈍刀子在割他的心一般,沒有傷口,卻痛的叫人難以呼吸。
***
歲月不居,時間如流。
離清靈院不遠處有一荷花池,正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的時候,池邊柳綠成蔭,柳葉垂縧随風飛揚,帶着陣陣的蓮花清香。
藍翎讓人在岸邊紮了秋千,她站在秋千上,吹着清香的夏風,吃着清甜的蓮子,鵝黃色的裙擺似蝴蝶般翩翩飛舞着,很是快意。
她閑芮紅推得慢,沒意思,自己靠着秋千的慣性越蕩越高,每每蕩直最高處時,腳下便是連片的荷花,吓得芮紅尖叫不斷,求着她趕緊下來。
她快意地蕩了幾回,風從耳邊吹過,身體輕飄飄的,感覺自己像是一直蝴蝶般飛舞着,她閉着眼感受着,手指也漸漸松開了秋千,僅靠着腳下站穩在秋千上。
她張開雙手,感覺自己也生出了翅膀,快意極了。
有道是,樂極生悲,果不其然,下一瞬,當秋千再度蕩到最高點時,她便如同枯葉一般被甩了出去,懸空的感覺襲來,吓得她抱緊自己閉了眼,準備迎接落入荷花池的那一刻。
彼時,她還想着可以趁機亵玩一番荷花,卻發現自己并未落入水中,而是落入了霍起的懷抱。
許是那日的話惹惱了他,連日來霍起都是早出晚歸,即便偶爾回府更衣,也不傳她伺候,倒顯得像是故意不想見她。
她自然也不會自讨沒趣,上趕着伺候他,連日來同芮逛街遊玩,府中賞花尋樂子,很是逍遙自在,直到今日,尋樂子尋岔了,兩人也有小半月未見了。
霍起冷着一張臉,将她放置地上站穩,見她心虛地看着腳尖,他沒好氣道:“挺能耐的,半個月沒見,翅膀硬了,想飛了是嗎?”
藍翎不滿地嘀咕了句什麼,霍起沒有聽清,更為煩躁。
“嘀嘀咕咕說什麼呢?有膽子說,怎麼沒膽子大點聲。”
“我說!”藍翎猛地擡頭,閉着眼睛視死如歸般大聲道:“每天晚上不是都見着嗎?”
霍起也被她這口無遮攔的一喊定住了片刻,頓時又羞又惱,咬牙擡手指了指她,想罵她不知羞恥,偏又罵不出口,畢竟她也确實是實話實說。
兩人白日雖然是一面未見,但是霍起每晚都深更半夜破門而入,也不管她睡意正酣,三下五除二将人剝幹淨便入了去。
将人好一通折騰,夜裡叫了幾回水,次日天沒亮又起身離開。
若不是徐媽媽每天準時定點地端來避子湯,她不禁要懷疑自己究竟是夜夜春宵還是夜夜春夢。
一旁的下人瞬間明了,紛紛羞紅了臉,吓得連忙低下頭安靜當起了鹌鹑。
霍起見他們滿臉紅溫,更是惱羞成怒,罵道:“要你們做什麼呀用,主子找死你們也不知道攔着點,還不滾下去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