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十分順利,雖然她并沒有逃跑過的經曆,但這一切已經在腦海裡反複演練過無數遍了,現在唯一擔心的,一個是能否順路出府,再來,則是她院裡伺候的丫鬟仆人的安危。
好在芮紅正在養傷,自己也和别的丫鬟婆子并不親近,有上官芙在一旁求情,想來霍起應當不會重罰他們,她自己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也實在是無奈之舉。
馬車慢悠悠地度過熱鬧的街市,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她選了一輛最為樸素平常的馬車,也不催促駕車的車夫加快速度,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她料想霍起知道她家住西南,應當會派人先把西邊和南邊的城門把守住,可她卻要反其道而行之,走離霍府最近的東門,再坐船從海上回家。
隻要她出城上了船,霍起再想抓她攔她,大海蒼茫,便再也難尋。
眼見城門便在不遠的前方,藍翎安耐住自己急速跳動的心,想讓自己冷靜一些。
後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聽起來應該有十來人駕馬疾馳,馬蹄聲越來越清晰,她漸漸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不敢再盯着城門看,她連忙放下簾子,與此同時,一群黑衣盔甲的騎兵疾馳而過。
馬車前行速度也漸漸放緩,在城門前排起隊來,等待着出城。
藍翎撩起一小塊車簾,借着車夫的身影阻擋,小心翼翼地偷窺前頭城門處那行騎兵。
之間他們中的領頭人手持令牌,立于馬車上對着下方跪了一地的守城士兵發出号令,具體說了什麼,卻因為距離太遠而聽不清楚。
好在,他們一行人似乎并沒有拿着任何畫像之類的紙張,那行人裡也并無自己熟悉的面孔,想來霍起分身乏術,最熟悉她的相貌的賈孝和蒙良應當也是被派到了南門和西門,而這東門,卻是最不受重視的。
她看那人宣完号令後,城門依舊打開着,車馬行人也緩慢同行着,除了将人都攔下一一搜身,好似并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她輕輕拍了拍車夫的肩膀:“大哥,前邊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慢,馬車都堵成一片了。”
那車夫似乎并不以為意的樣子:“據說是有哪位貴人丢了什麼要緊之物,那竊賊正四處逃竄呢,這不,攔着出城門的人逐一搜身。”
竊賊?
難道并不是霍起派來抓自己回去的人?或許隻是巧合罷了。
“不知那竊賊偷了什麼東西,居然能引起這麼大的陣仗。”
車夫擺擺手,搖了搖頭:“也沒說究竟丢了什麼,但應該并非什麼大的東西,能藏身上的那種。”
藍翎思來想去,尋思着與自己好似真無幹系,便放下心裡,仔細檢查一番臉上的黑灰是否均勻,确定自己看起來像個男人以後,才放心地下車接受盤查。
她做的男子裝扮,雖然很不情願,但也隻得走到男子一列,接受士兵的檢查。
屏住呼吸,閉眼,忽略那手從她的肩膀一路下滑,到她的手臂,再到手腕。
藍翎心中默默忍受着被陌生男子觸碰的不适感,特别那人摸到她手腕之際,停了下來,反複來回摩挲着,讓她不适的縮回了手。
“什麼東西!拿出來!”見她抗拒的樣子,那士兵黑着臉,呵斥道。
藍翎隻得順從地将手裡的袖弩抽出 ,遞上去。
“大人明鑒,不過是一枚用來防身的袖弩罷了。”
那士兵拿過袖弩仔細地看了一會,又擡眼看了她一眼,語氣少了幾分不善,然後道了一句:“在這等着。”
藍翎見他同那手持密令的領頭男子竊竊私語一番,間或瞟了自己幾眼,顯然就是在說自己,她突然名白了過來!
原來如此,原來他們要找的竊賊正是她,所謂的貴重物品,正是指這枚袖弩。
當真是一葉障目,她隻想着把臉掩蓋起來,再掩蓋住自己的身份,便能騙過衆人,卻不料霍起早就猜到她定會喬裝打扮,即便手持畫像,也未必能将她揪出來。
可袖弩就不一樣了,她并未想到這廂,便不會刻意藏起來,但這袖弩對她意義非凡,她自然不可能随意丢棄,更是她的武器,用這袖弩識别人,當真是好手段。
眼看着那兩人便要朝自己走來,藍翎心裡暗道一聲:不好。
下一瞬,拔腿便跑。
可此處人多嘈雜,再加上那些士兵結實壯碩的男子,對這一代的環境也比她熟悉的多,還未跑出這條街,藍翎便被領頭的男子堵住去路。
那人拿着她的袖弩,看她做賊心虛逃竄的模樣,幾乎是斷定她便是他要找的人,不由分說地便讓人将她綁了,連帶着,還給她的臉上蒙上了黑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