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窗外,興奮地說:“釘崎!看,UFO!”
“指望你是沒用了……”
我覺得釘崎肯定在憋大招。
果然沒有錯,晚上我們在伏黑宿舍吃飯的時候,釘崎從背包裡拿出一瓶酒。
“姐妹,你這是犯法啊,我沒記錯日本二十歲才允許喝酒吧——”
釘崎笑嘻嘻地說:“當然知道啦,所以這個隻是有點度數的果酒罷了。”
诶?她這麼老實嗎?
我将信将疑地拿起酒瓶子看了一下,确實是普通的果酒。
伏黑一言不發,他最近一直都是這樣。
我們開飯後,伏黑拿出幾個杯子,我簡單嘗了一下,隻覺得很甜,看釘崎那樣豪爽地喝,也打消了懷疑。
伏黑吃飯不快,吃一口慢悠悠喝點酒,不知不覺他已經兩三瓶進去了,也不知道釘崎哪裡來那麼多果酒,我也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不少。
很好喝,沒感覺。
釘崎吃完以後說她喝得少,要去操場上跑步減肥,我也想跟過去,被她拒絕了。
“你喝了挺多的,頭上汗太多,還是留着陪伏黑收拾廚房吧。”
我居然暈暈乎乎就同意了,我當時其實沒有感覺不對勁,因為我從來沒有喝醉過,不知道果酒喝多了也會醉,也不知道喝醉是什麼感覺。
“你是不是有點喝醉了,去桌子那裡坐着,我收拾吧。”廚房的水流聲嘩嘩的,夾雜着叮叮當當的盤子撞擊聲,我暈乎乎地答應了。
“怎麼辦……好像有點想睡覺,但是……又覺得好精神……”我自言自語。
廚房的水流聲忽然停了,一個人走到我旁邊,我迷茫地擡頭,看見如同隔着一層霧看不真切的伏黑。
“要是困的話,就去床上睡吧……”
他的聲音真奇怪,又輕又重,明明是在輕輕說話,卻把每個字都咬得很重。
我忽然生出來叛逆的心理,我笑眯眯地說:“不要,我站不穩了。”
我以為他一定會随手把我扶起來,但是他居然蹲了下來,直視着我。
“來吧,”他伸出胳膊,“我把你抱過去。”
我稀裡糊塗就把胳膊搭上去,他一個用力,就把我橫抱起來。
就是他胳膊在我後腦勺,脖子疼死了。
我隻能胳膊用力要拯救我的後腦勺,結果可能是真的醉了,力量用大了,差點把腦袋撞到他臉上。
我刹車及時,但是還是和他湊的太近了,我聞到了酒氣:“你也喝醉了嗎?”
“我要是喝醉就抱不動你了。”
“也是。”我歪歪頭,覺得他的臉前所未有地清楚,好像酒氣把我眼睛也洗幹淨了一樣,“诶伏黑,我現在才發現,你真的長大了啊!”
我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高興地說:“你以前臉上明明全是肉,你看現在,和崩緊的鼓一樣。”
“你這又是什麼奇怪的形容詞……”
他把我放在床上,想要給我找被子,我卻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他皺眉:“該放開了。”
我覺得我現在無所不能,所以沒臉沒皮地笑着說:“我頭疼,你給我揉揉好不好?”
伏黑無奈地給我揉太陽穴,他剛洗過盤子,手指涼涼的,很舒服,我眯起眼睛。
“你也喝了很多吧,我給你也揉揉,”我說着把手松開,他沒有躲開,我的手摸到他的臉上,“啊……果然,手感不如小時候好了……”
“那你别摸。”他一邊揉我太陽穴一邊抗議。
“我就想摸嘛,”我說着又揉揉他的臉,“诶,你的鼻子好高啊,小時候完全看不出來啊。”
我捏他鼻子。
“适可而止了,白佳。”伏黑聽起來有點不高興,聲音都低了八個度。
我不怕死地又捏了他的鼻子:“你不也老揪我耳朵嗎?”
伏黑不揉了,也捏住我的鼻子。
“欸!我肺活量不如你,比憋氣對我不公平啊!“我憤憤說。
八百米遠外,釘崎在操場上打電話。
“虎杖你那裡咋樣哈,那個無良老師沒有欺壓你吧?诶對對,我一定要和你說,我今天幹了一件大事!”
“說什麼啊,五條老師人很好的當然沒有壓榨我,”虎杖在電話那頭,背景音好像在放電影,“釘崎你做什麼了?”
“我給白佳和伏黑喝酒,然後把他們一起放在伏黑房間裡!”釘崎眉飛色舞。
“這……雖然很想誇你做得好,但是白佳是女孩子,對她不公平吧……”虎杖弱弱地說。
“嘿,我可不是那麼不講究的人,我給他們喝的根本喝不醉人,頂死就是微醺,我這是給他們創造機會!剩下全靠他們自己。”
“太厲害了!不愧是你啊大姐頭!”虎杖驚喜道。
釘崎和虎杖笑了一會兒,又擔心道:“還是有點擔心,白佳和伏黑那樣子,我老是擔心他們會不會和小孩子一樣光打嘴仗,不出情況。”
“怎麼可能啊釘崎,他們又不是小孩子了!”
“也對啊,真是的!要殺單身狗就給個痛快,無意秀恩愛殺狗簡直是對單身狗的侮辱!我釘崎野薔薇就算吃狗糧也要吃清醒的狗糧!”
操場上洋溢着快樂的氣息。
回到伏黑房間裡。
我不甘心地放開伏黑的鼻子,抓着他的手一邊張嘴呼吸,一邊讓他松開我。
伏黑松開我鼻子,但是手卻放到我的臉上,他也不捏我臉也不扯我臉,反而輕輕的撫摸,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幹什麼啊,擦桌子嗎?”我問他。
伏黑反而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他的嘴角有些上揚,又一隻手伸到我臉上,輕輕地摩挲我的耳朵。
耳朵邊也一陣陣的電流,好像在軟軟的毛絨毯子裡打滾一樣。
我覺得有些舒服,但是又覺得被壓在身底下的姿勢太恥辱了。
“你……诶,别摸了,好癢啊,你到底要幹什麼?”
伏黑忽然笑開了。
他很少這麼不遮掩地笑,我看得有點呆,覺得伏黑這樣子居然有些可愛,他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好像終于摘下面具,可以喘氣。
他說他喜歡我,但是我卻不知道自己心裡懷着什麼感情,我應該怎麼面對他呢?我們分開太久了,也都長得太大了,比童年龐大二倍三倍的身體,比小孩子想得更多的心……
他俯下身,先是他的頭發,再是我們的鼻尖,近到需要對眼才能聚焦對方的臉。
我忽然伸長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像小時候那樣把他抱在胸口,這樣真的能證明我們有多麼不可分離嗎?應該隻是為了緩和關系,為了把沒辦法說出口的事情都化作擁抱。
他最後輕輕呼出一口氣,好像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