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院子外躁動起來,細聽之下,像是看守的護衛在與什麼人争論。
不等雪清河放下書去看,就聽見一聲極其甜美,清新稚嫩的嗓音呼喊着,“清河哥哥!”
聲音的主人很快出現,那是一名樣貌可愛迷人的少女,身穿束身緊緻的宮廷裙裝,銀白色短發齊耳,白嫩的臉蛋上顯然還有嬰兒肥,但五官卻極為精緻。
見到了人,她倒也沒因為激動失了規矩,認真的行完禮,才坐到雪清河旁邊,“清河哥哥,小珂真的好擔心你,幸好你回來了。”
雪清河溫柔的笑笑,打趣道,“謝謝小珂關心,讓我猜猜,你今天莫不是又趁着武師不注意跑出來玩了?”
“哎呀,清河哥哥…”雪珂撅起小嘴,不滿道,“騎射禦劍學起來太難了,就知道打打殺殺的,我才不想學。”
“你啊。”
雪清河無奈笑了,對着門口來回徘徊的護衛揮了揮手。
“回去禀報吧,小公主就留在我這裡,不必再來。”
“是。”護衛像是已經習慣她的做法,應答一聲就離開了。
“耶,謝謝清河哥哥!”少女高興極了,每次自己不想訓練的時候,來找清河哥哥當擋箭牌準沒錯。
雪珂捏起桌上一盤糕點,吃進嘴裡,滿足的眯起眼,臉上可愛的肉頰鼓鼓的撐着,讓人看着都忍不住想捏一下。
“好吃,平時母親都不讓吃這麼多糖的糕點,還是哥哥這的禦晶糕好吃,甜甜糯糯的。”
雪清河聽了不禁莞爾,“哈哈,真是個可愛的小饞貓。”
“才不是,哼。”
“好好好,我們可愛的小公主,想吃什麼就吃吧,這裡沒人管的到你。”
“謝謝清河哥哥!”
——
半月時間一晃而過。
暮色陰沉。
小鎮四處都透露着死氣。
街上空無一物,冷風仿佛卷着銀針,紮在身上生疼,像是能刮出血來。
這個時間段已經是後半夜,夜間最暗之時,本不該有人醒着,而鎮上的一家酒館卻還亮着昏暗的燈,關不緊的大門吱呀吱呀的響着。
深夜在酒館宿醉的人們,爬在桌子上小憩,習慣聽着門闆與風摩擦的嘈雜聲音入睡。
“叩。”
直到有一個人站在了門口。
大部分人屬于淺度睡眠,一聽見外界陌生的聲響便驚醒,握住武器側過頭看去,表情警惕。
“鈴鈴鈴~”
緊接着,門外的迎客鈴被人拉響,所有人都醒了,皆是把目光投向了門口,有人還打起賭,看看來者是男是女。
門外的人很有禮貌,隔着門闆打招呼,“你好,有人在嗎?”
聽到那人稚嫩清朗的嗓音,先前還在警惕的幾個大漢不由得放下心,大笑起來,“嗤……哈哈哈,原來是個毛頭小鬼啊。”
“回去吧,你來錯地方了。”有人不耐道。
“小孩,這是酒館不是賣牛奶的地方。”
“是啊,這麼晚了,趕緊走吧。”
聽見酒館裡許多驅趕的聲音,門外的人像是聽不見一般,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搭在門上,直接推開,“不必,我是來喝酒的。”
鬧出這麼大動靜,大家都想看看這小鬼是想幹嘛。
可還沒等他們問出聲,就被吓破了膽。
“天呐……”有人失聲。
那人高大瘦削的身體如同鬼魅,全身都是血紅色的繃帶,盡管是穿着好幾層的衣服,卻依舊掩蓋不了那鋪面而來的濃重的血腥氣。
一頭黑發雜亂的很,因為紗布纏住了樣貌根本無法看出五官,隻能看見那雙狐狸眼黑亮無比,深邃的似乎能把人的靈魂吸進去。
其身上還扛着個麻布袋,那勾勒出的形狀很明顯是一個人類,有心者仔細一聽便能發覺布袋裡面還有着細微的呼吸聲。
在場的幾位彪形大漢紛紛拿出自己武器,“你,你想幹什麼!别過來!”
褚呈江咳了幾聲,她嗓子剛恢複好,并不是很想說話,但又不能不解釋,“放心,我隻是來喝酒。”
這稚嫩的嗓音和那恐怖的外表真是半點不搭,幾個大漢稍微放松幾分,雖沒說什麼,但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酒館内的空氣混雜着煙味酒味還有汗味,渾濁無比,但此時大門敞開,吹進風之後味道也淡了不少。
四周的裝潢通體黑色,連紙巾都是黑色的,給一種人沉悶陰郁的感覺,就算是大白天進來,恐怕也不會有亮光吧。
褚呈江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剛坐下,一名黑衣的服務員就從吧台旁走了過來。
“喝點什麼?”
“一杯血腥瑪麗。”
服務員顯然是愣了一下,轉身的同時還打量了褚呈江好幾眼,似乎是要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麼來,“……好的,馬上來。”
将麻布袋放到桌底下,褚呈江摸了摸自己身上僅剩的一枚金魂币,其他錢都寄回家裡去了。
她已經好久沒見爺爺了,不知道爺爺過得怎麼樣,不知道有沒有人陪他說話,不知道有沒有人吃他做的胡蘿蔔。
好想回家……
可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她必須為自己負責。
隻一會的功夫,一杯血腥瑪麗就上桌了。
褚呈江端起杯子,裡面的液體呈紅黑色,在這暗沉沉的氣氛下,這杯血酒就好像是毒藥,隻是猶豫了幾瞬,她便仰頭灌進嘴裡。
咕嘟幾聲。
酒館裡的人都看着她咽了下去,暗暗咋舌。
突然,褚呈江擰着眉站起,先前那位服務員站在她旁邊,此刻居然顯得格外弱小,她狐狸眼一眯,“你這個酒……”
“客人,您…這酒怎麼了?”服務員害怕的後退幾步。
褚呈江把杯子塞進他手裡,“太鹹了,不好喝。”
大漢:“………………”
服務員:“………………”
不是,你真是小孩啊。
倒黴孩子嘴真叼。
“那現在我能進去了嗎?”褚呈江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服務員連連點頭,“當然,請跟我來。”
他領着褚呈江和她的麻布袋來到吧台,打開牆上的一個機關。
“轟轟轟…”吧台被機關帶動,從原先的位置移動到了令一邊。接着吧台下的地面突然全部斷開,裂成兩半。
地面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冷風嗖嗖的沖裡面吹拂而上,肉眼無法分辨,通道裡漆黑無比,什麼都看不見。
“祝您好運。”服務員微笑。
“謝了。”
褚呈江帶着麻布袋對着地面的漆黑,毫不猶豫,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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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褚呈江:噫~好難喝。
服務員:難喝你還點,去去去,吃飯坐小孩那桌。
(褚老闆沒進門之前)
大漢:哪來的小孩?
(進門之後)
大漢:啊啊啊!哪來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