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錯在先,但某人完全不會愧疚。
少年人兩手插兜,轉身,隻留了個後腦勺給楊無敵,又與黑紗女人交談起來,“那殺戮之都如此黑暗危險,必定是容納了許多窮兇極惡之人吧。”
“就像是……”
女人臉上挂着冰冷的笑,“監獄,一個關押着堕落與罪惡的特殊監獄。”
“不要忘記,進入殺戮之都的人,幾乎是不可能再出去的。這些極惡之人巴不得留在這,對他們來說殺戮之都就是天堂。”
“大部分都是在外界生存不下去的逃亡者,因為懼怕外界的仇敵,或是不敢面對現實,懦弱又畏懼,邪惡又嗜血,真心想要在殺戮之都得到曆練的,也僅僅是那八位殺神。”
楊無敵袖袍一揮,有意無意地拍在褚呈江身上,大言不慚,“這小瘋子也是來曆練的,等着瞧吧,我敢說沒一個人能打得過她。”
“……你能不能閉嘴。”褚呈江咬牙。
那眼神似乎能殺人。
女人冷笑,“五二五零先生,要知道這裡可随時都會有危險,死亡每天都在上演,奉勸一句,管住嘴是最重要的。”
少年人實在是頭疼,“……我知道你心有怨氣,可我們現在是相互需要,你就算再不情願,也已經毫無退路。”
“我們有言在先,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但在這之前,我需要活下去,來到這,我們沒有後悔的餘地。”
楊無敵沉着臉,“早知道你要來這鬼地方,我死也不會與你合作。”
見他們又要争吵,黑紗女人識相的後退,生怕被殺意波及到。
“抱歉,是我騙了你,但為了活下去,誰都會不擇手段。”
褚呈江黑眸摻着血絲,疲憊不堪,“我需要你的幫助,我本就與那些極惡之徒沒有區别,你知道我這麼做都為了什麼。”
他氣憤,“可這與我何幹,你簡直太自私,你明知道在殺戮之都的機會渺茫,封号鬥羅都不敢輕易踏入,但你卻拉我下水!”
“再重複一遍,為了生存,我不擇手段。”少年人身上煞氣漸湧,甚至比之前的還要強盛,充斥着執拗和不甘,隐隐約約帶着威壓。
“合作隻是表面,我給足了你面子。那天我雖然赢的不光彩,但你還是被我打敗,你需要認清自己的位置,惹急了我,就别怪我不客氣。”
楊無敵強壓怒火,他如今魂技無法施展,僅憑一柄破魂槍,就算是全盛時期也隻能和這瘋子打個平手,更别說他如今寄人籬下,連魂力存儲一半都不到。
臉上長出的細紋一皺再皺,拳背上的青筋一繃再繃,楊無敵終究服軟,喉間渾啞,嘴裡艱難地吐出幾字,“合作…繼續。”
呼——
褚呈江褲兜裡的手心微微出汗,其實剛才說的,她也不敢真動手,隻是放放狠話,要是真把人氣走了,這損失對她可謂慘重。
可若不這樣,楊無敵這張嘴引來的麻煩隻會多不會少。
不過這也隻是緩兵之計,她需要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價值,隻有給雙方都帶來利益,這合作才能長久。
見兩人停歇怒火,躲避濃郁殺氣的黑紗女人才敢走向他們,她掩在面紗下的臉色蒼白,語氣也變得愈發溫和,“二位,我們繼續吧。”
“嗯。”
三人兩前一後,繼續向前走,褚呈江打破沉默,“那我要是想在這裡長期生存,需要付出什麼?”
“我相信殺戮之都不會是善堂,給我們這些人提供藏身之地,又是免費食物供給,這肯定是需要一些代價作為交換的吧。”
見她如此笃定,女人微微颔首,“是的,在殺戮之都的每個人,包括剛加入的新人都需要,也就是每人每年進入地獄殺戮場一次。隻要能夠通過一次戰鬥,就可以在殺戮之都再生活一年。”
“地獄殺戮場?”
“沒錯,這是為了控制城人口和殺戮之都穩定性而存在的,逃亡者太多,一是殺戮之都負擔不起,二是容易引發各種暴亂。”
女人緊接着道,“想必您也是為了這而來,這殺戮場是通往地獄路必由之路,隻有拿到冠軍的稱号,才有資格申請地獄路,和離開殺戮之都。”
“不過想要拿到最終的冠軍,就必須要一場一場堆積起來。每一場比賽,都有十人參賽,但是唯獨隻有一個人能取得最終的勝利,也就是十選一。”
“完成100場之後,您就能挑戰地獄路,這就意味着您要戰勝900位選手。當然,我說得并不全面,其中某些規則在殺戮場會有專人講解。”
褚呈江點頭,“那就先帶我們去看看,作為觀衆是不需要戰鬥的吧。”
女人微笑,“自然不用,請跟我來。”
城中環境黑暗,道路黑黢黢滿是泥土和腳印,房檐下吊着的燈火昏黑,那點點亮光除了能照出人的影子外,再無别的用處。
陰冷肆虐,蚊蟲叮咬,街道上的人不少,但一眼望過去都是皮包骨,朝他們投來的眼睛裡沒有活氣,腳步虛浮,隻是顫顫巍巍的邁動。
離得近了,隻隔三四米,甚至就能聞見屍體潰爛的氣息,腐朽又腥臭,破爛的衣服與血肉相粘,大片血漬浸染失去了布料原有的顔色。
行屍走肉一般。
褚呈江收回目光,垂眸,語氣不冷不熱,“就他們這樣的,也能通過一年一次的地獄殺戮場戰鬥?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們。”
聞言,本就不爽的楊無敵直接炸開,沖至女人面前,“你敢不說實話!”
砰然一聲,袖袍随氣浪翻飛,吹得獵獵作響,殺意席卷,如海浪般鋪天蓋地的降臨!
在街道上行走的人都免不了被波及,尖叫着,四下逃竄。
被震得血氣上湧,女人臉色一紅一白,“二…二位不要激動,我身為殺戮之王的使者必定不會欺騙你們,但也請不要壞了規矩,在外城是不能随意動用武力的。”
“這是殺戮之王定下的規矩,若冒犯王的威嚴,會有執法隊前來将你們抹…抹殺……”
褚呈江神色一凜,上前幾步,手掌對着楊無敵淩空一拍,無聲間,那股洶湧地殺意像被不知名的東西吞噬掉,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無敵像被切斷神經連接,不自覺踉跄後退,瞳孔顫動着,好一會才感覺到了能力的回歸,“剛才…怎麼可能…你做了什麼?”
沒回話,褚呈江而是低頭問道,“多有得罪,你還好吧。”
高大的身影籠罩着女人,遮住了本就昏暗地光,那人臉上纏着繃帶,血腥味鋪面而來,隻露一雙黑眸,斜挑上翹,會随着年齡增長愈發地魅氣。
她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是真誠,還是露出獠牙地兇惡,隻能點頭。
“嗯嗯…”
“那就好。”少年人直起身子。
隻是為了不引來執法隊才這麼做,要知道她的武魂已經破碎,魂力無法調動,身體尚未好全,隻有煞力在身,做事需要謹慎小心。
光是執法隊中的人員不被限制魂技使用就已經夠讓人忌憚了,更何況為首的級别是封号鬥羅。
褚呈江側目,看向楊無敵,“年紀這麼大了,少發點火。”
“……”
老者胸膛急劇起伏,腦門憋的通紅,又無法反駁,氣憤地甩着袖子快步走到前面,背對着,想必嘴裡罵得極髒。
少年人為其開脫道,“他老糊塗了,見到漂亮姑娘就忍不住抽風,你别看他年紀大實力也不錯,其實打了八十多年的光棍都沒人要。”
什麼老光棍?
楊無敵扭頭大罵,“什麼八十,我連七十都沒有!”
“真的?”褚呈江故作震驚,“你這麼顯老啊。”
“你你你!”
老者捂着胸口,感到一陣頭昏眼花,“真是要把我氣死。”
好笑。
女人抿直了唇。
鬧了一番,褚呈江再次問道,“所以方才我們見到的那些人,是用了什麼特别的手段通過地獄殺戮場嗎?”
“不。”黑紗女人搖頭,“并不是必須要進入地獄殺戮場。畢竟在那裡的死亡率太高了,隻有勇士才能接受鮮血和殺戮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