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紫色眼睛的怪物卻開始動了，一個個的朝着兩人一湧而上，它們張大了嘴，口中牙齒尖銳如刀，不斷撕咬血肉。
褚呈江本就狀态不佳，被這一群像瘋狗似的怪物咬住，眼前頓時冒出了雪花片，頭腦變得昏昏沉沉地，像是下一刻就要睡過去。
身旁的恩伯斯也揮着刀胡亂砍着那些怪物，可它們不斷的撲了上來，前仆後繼，死了一個後一個接着上，就像是無窮無盡的存在。
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了。
男人把目光轉向藏在他身後的人，一隻手持刀劈砍，一隻手把刀反遞過去，不善道，“拿着，暫時合作，要想活命就跟着我殺出去。”
“嗯。”
也隻能這樣了。
褚呈江臉色蒼白的點點頭，她伸出那隻還算完好的手，掌心緊握住刀柄，回旋刀刃，将其插在上，用來支撐自己的身體好站起來。
恩伯斯看她那副苟延殘喘的樣子，眉心擰起，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刀是用來殺敵的，不是拿來當拐杖的。”
翻過去一個大白眼。
要不是不想浪費力氣說話，再加上受了重傷。要換成平時，褚呈江指定把這個家夥的嘴給扇腫。
真是懶得理他，她一手捂傷口，一手掄起刀劈向敵人的面門，接着轉削為刺，每一次揮刀都帶着煞氣，将敵人一個個斬在地上。
即使這些怪物如同鋪天蓋地的潮水般湧來，就算看不見希望，二人也沒有退縮之意。
在這危機之下，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選擇把後背交給對方，因為他們都在為自己活下去而戰鬥。
刀光閃爍，殺意升騰，恩伯斯目光冰冷而銳利，他化身成為厮殺的戰神，每一次揮刀都帶着狂暴的氣息。
不得不說，這家夥真是把刀練到了極緻，無論是單刀還是雙刀，他的攻擊都如同野獸般兇猛霸氣。
“……”
看着下方的兩人不斷與毒衛纏鬥，姜成抛了抛手中的器物，癡癡的笑了起來，看向身邊的小女孩，好奇問道，“那叫黑煞的孩子不是救了你嘛，這都不打算放過她？”
“一枚棋子罷了。”
昭星面無表情的深坑大地上的血色人影。對她來說，這世界上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另一種則是無法利用的廢物。
聞言，青年頓時大笑不止，細長又幹裂的眼角皺起紋，宛如病态的小醜，令人毛骨悚然，他連連拍手叫好。
“要是虹溪那家夥能像你一樣狠，這殺戮之都早就是我們的了。”
“哼。血老虎的威名不似從前，我們上位是遲早的事。”
“沒錯，就快了…”
姜成摸了摸女孩枯黃的頭發，青黑的臉上帶着一抹詭異而陰森的笑容，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也不知道是在打什麼其他的主意。
“…………”
“終于找到了。”女人手持着玉瓶，看着深坑中重傷卻還在戰鬥的少年人，不免大喜過望。
這可是個完成任務的好機會。
烏清绫迫不及待的正要沖下去，卻被一隻手拉住，她像是觸電般，下意識要使出魂力。
但又記起自己現在的身份，隻得迅速甩開對方的手，警惕後撤幾步，轉身看向那人，頓時蹙起眉，“你怎麼又跟過來了？”
“碰巧過來看看，沒想到你也在這。”葉泠泠大眼睛彎起，笑吟吟地扯着謊，完全沒有心虛的情緒。
礙事的女人。
烏清绫面上表露不悅，像是要說些什麼話，或者說是警告。
“等等。”
少女擡手，率先打斷對方要說的話。在對方不明所以的眼神下，葉泠泠柔聲輕道，“我知道你擔心褚呈江，但下面太危險了。”
“連身為魂聖的恩伯斯都招架不住，你還是先呆在這吧，我會命人去救她的，你放心吧。”
女人認真思慮一番，好一會，那張面帶愠色的臉才逐漸緩和，“也隻能這樣了。”
“……”
“呲…咔嚓噗呲呲……”
二人腳底下的屍體已經堆積成了一個小山丘，血如瀑布傾瀉，一股古怪地味道也随着這些屍體的氣息蔓延在空氣中。
鮮血染紅了整個地面，連人也不例外。
不知不覺，兩人居然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以自身為中心，往外至少擴散了五十米，而二人的默契也在這場戰鬥中成倍增長。
“哈啊——”恩伯斯身上開始發冷，連手都有些握不住刀了。
褚呈江也不例外，長時間的高強戰鬥之中，她胸前的傷口都已經被淤血堵住了，現在連喘氣都極其的困難。
“我說…”
“……什麼？”
少年人很是不解，她問道，“你不是可以使用武魂和魂技嗎？為什麼不用？”
“我倒是想啊！”
男人吃痛的悶哼一聲，甩開撲上來的怪物，接着道，“而且我還想問你，你釋放出來的黑霧是什麼東西，居然把我的魂力都吸收沒了。”
因為魂力枯竭，所以他根本召喚不出武魂。
聞言，褚呈江隻得幹笑兩聲，然後理直氣壯道，“誰讓你要殺我，還不讓我活着出去，換誰都使這一招吧。”
“……咳。”
恩伯斯深吸一口氣，正想反駁之際，頭卻越來越暈，他張大了嘴，面上肌肉僵硬幾下，然後就聽見他倒在了地上，“砰”的一聲悶響。
刀脫了手，也順着屍山滑落下去。
怎麼回事！
褚呈江瞪大了眼，急忙空出一隻手扯住要跟着滑下去的男人，但怪物太多了，她隻能把人墊在腳下踩着，以防他被怪物撕成肉條條。
看來這些人身上有毒啊，死了之後就會釋放毒氣，怪不到她聞到了那些味道就根本使不上力，腦子還越來越暈。
可是她為什麼沒有昏過去呢？
低頭看了眼自己，黑霧包裹住整個身體，隻露出眼睛，想來是因為煞氣的原因，才沒能中招吧。
“嗷！”
那些怪物眼看隻剩下一個人戰鬥，興奮的大叫起來，它們頓時蜂擁圍上，仿佛要将褚呈江給撕爛，然後吞吃入腹。
數量實在是太多，看來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少年人看着這些瘋狂往屍山血海上爬的怪物們，眼神冷靜的可怕，她沉下心，雙手緊握住彎刀，臨危不亂在此刻得到了解釋。
“就算死，我也要拉幾百個去給我墊背。”
狐狸眼閃着暗光，褚呈江居高臨下的揮舞起彎刀，對着那些怪物連劈帶砸，殺得血肉橫飛。
傾刻間，就将一部分湧上來的怪物給砍成了兩半！
所有怪物都被這場面給吓住了，攻擊的意味都顯得更加弱了。
“啊啊啊嗷嗷——”
隻見一隻身形相對較小的怪物攀爬在屍山上，身後還跟着幾隻更高大的怪物，它們用不協調的四肢奔跑，沖鋒，最後猛地撞在那刀上！
彎刀頓時脫離了掌控，褚呈江來不及阻止，就被那隻小怪物給撞到了腹中的傷口，她頓時疼得雙目渾圓，血紅的眼珠都像是凸了出來。
見狀，其餘怪物也跟着依葫蘆畫瓢，皆是朝少年人的身體上奮力撞去。
她無法招架，不斷踉跄後退，直至身體倒飛而出，直接摔落在十幾米高的地下，後背骨頭斷裂的聲音，聽得令人牙酸。
“咳咳！”
褚呈江後背的傷口裂得更大了，鮮血噴湧而出，将整個身體都染成了紅色，地上的血迹像是一條條鮮紅地河流，滲進了土壤。
視線變得迷蒙，呼吸越來越弱，眼前的怪物倒越聚越多，她疼得咧開嘴，大口呼吸。
漸漸的，胸口起伏變得平緩，最後沒了氣息。
“……”
“停下。”葉泠泠終于開口。
完全不敢有異議，姜成立即開始奏起曲子，生怕慢了一秒就惹得這位不滿意了。
悠悠地曲音引導着那些怪物彙聚在一起，排成一個整齊的隊伍，然後朝角落走去，形成一個人肉梯子，供仆從下去把人給帶上來。
在火把的照耀下，烏清绫才看清那些所謂的怪物原來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外表與常人無異，隻是雙目無神，牙齒特意被磨的尖利。
好像被什麼給控制住了一般。
頓時，女人看向葉泠泠的眼神不對勁起來，她揶揄道，“我還以為……看來你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單純嘛。”
“我可從沒說過。”
葉泠泠勾了勾唇，然後往褚呈江嘴裡喂下一粒藥丸穩住她的生命氣息，命仆人把人帶回去之後，才接着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是現在不行。因為她的命，我留着有用。”
“不過很快，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烏清绫哦了聲，像是明白什麼，欲言又止，隻道，“那看來我們沒有利益上沖突，那我們？”
“是的。合作愉快。”葉泠泠還是那副溫婉可人的模樣。
這個表情……
姜成陷入回憶，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記憶，身子忽然抖了幾下。
惹得昭星看了他好幾眼。
身上本來就沒肉，跟個骨頭架子成精似的，再這麼抖怕是要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