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車,餘未明才終于看他一眼,又飛快移開視線。
一路上,他臉沖着窗外,心中情緒狠狠拉扯。每當他想起自己意亂情迷,不值錢的和雌蟲擁吻在一起,任對方摸摸索索,就心生惱怒。可當他想到自己目的達成,竟隻被親摸幾把,就覺得老大的劃算。
說到底,要是他全程理智冷靜,純粹把親近當作交易,牢牢占據主動權,坐看雌蟲為他着魔發瘋,他不僅不會着惱,反而會自喜得意。
可一切全因感性、沖動、情緒。
匆匆一瞥過後,餘未明不做寒暄,抛下一句“再見”便頭也不回向前走,高挑的背影享有小區明亮的燈光,正面則藏在暗影裡,他正背光而行,要走入黑暗裡。
與他相比,昂斯特是另一個極端,他的視線難以離開餘未明,敏銳的嗅覺能聞到他身上混雜的信息素,這隻雄蟲被堅固地打下了他的标記。
未明不理他,當他不存在。留下一句“再見”卻連他的回複都不聽。
單方面的“再見”,也能算“再見”嗎?
昂斯特不知道,他控制不住追下車,跟在雄蟲身後。
也許是雄蟲心緒雜亂,或者雌蟲技巧高超。直走到樓門前,餘未明才突然發現他跟在身後,驚吓地幾乎跳起來。
“你跟着我幹什麼?”
昂斯特暗自瞄着光腦,約會前熬夜做的預案已經到了尾聲,他再也說不出車上時鼓動雄蟲的甜言蜜語。
後頸被汗浸濕,一股嚴重的割裂出現在他身上,從不放任自己随機應變的昂斯特,此時陷入不敢開口的艱難境地。
他不知道,自己的話出口,會讓雄蟲更喜愛自己,還是惹了他更發怒。
所以他直直杵在他面前,卻像根木頭似的,一句話說不出。
餘未明被吓了一跳,什麼糾結都抛到腦後,滿心隻有狠狠還擊叫他丢臉的雌蟲。
他雙手捏着指骨,下一刻就要真的“跳起來”狠踹他的膝蓋。
但當他擡起頭,卻發現昂斯特并不如他想的那樣從容不迫,反而臉上帶着年輕雌蟲才會有的青澀無措,簡直像第一次戀愛的愣頭青,想跟心上人說話,又害怕說錯話。
怒火消失地莫名其妙,餘未明慢騰騰摩挲着手指,心底輕哼一聲,他就說,本就該雌蟲先認輸。
看在昂斯特對自己神魂颠倒的份上,餘未明決定原諒他的失禮。
剛這麼想着,昂斯特毫無征兆抱住他,熟悉又陌生的體溫驅散了夜裡的寒意。
!!
餘未明忍住到嘴的驚呼,大力推拒他的胸膛,昂斯特卻紋絲不動。
方平靜下來的心湖又被攪亂,那種怒火中夾雜着悸動的感覺又來了。
心髒被迫與雌蟲同頻,那異樣的鼓噪,終究侵入他的心室。
餘未明不知不覺停下動作,臉頰乖乖貼在雌蟲懷裡。
昂斯特的懷抱,和派哈德不一樣。這懷抱有力卻不疼痛,不需要他逞強說“不疼”,也無法帶給他戰勝雌蟲的成就感。但如果在夜晚,卻勉強算得上安全和溫暖。
不知道抱了多久,被放開時,餘未明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往前傾了身。
回過神後闆了臉,怒氣沖沖瞪過去。
昂斯特懷裡空空,眼中卻滿當當塞着雄蟲的身影,他下了車追到門前,冒失地擁抱了未明,不算漫長的時間裡,他終于想好了說辭,“再見。”
餘未明:“……”
餘未明在心裡大聲嘲笑他有病,莫名其妙無語至極,嘴上卻不自覺,“……再見。”
該死的雌蟲,該死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