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深冬時分,冷清的北狼山莊連活人的氣息都沒有,嶽千岫把門窗全都關上了,獨自窩在床上,連動都不想動,本來還在大廳玩耍的孩童小允也因為實在太冷了的緣故,抱起了布偶娃娃就縮進了嶽千岫的被窩裡,見嶽千岫不動,也不鬧騰,乖乖地就睡覺去了。
若要找個形容詞的話,此時的嶽千岫基本與一條鹹魚幹無異。
又冷又餓,但又不想動。他就這麼過了一個上午,直到午後的陽光照了進來。
他不吃,他家裡的孩童也得吃東西,他便隻得走下床來,裹緊了外套,向着門口的方向走去,邊走着邊思考起來今天吃點什麼。
吃包子吧,熱氣騰騰的包子……然後他就遇到了一張包子臉。
那是一張充滿少年活力的包子臉:“你好呀,我新搬家到這邊來,我知道去市集該怎麼走嗎?”
不知怎的,看着他一副笑容燦爛的樣子,嶽千岫不忍心拒絕,反正他這條鹹魚幹也沒事可做,便帶着他一起前往市集了。
一路上,這個包子臉少年叽叽喳喳的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你叫什麼名字呀?我叫包紀,包是包子的包,紀是紀律的紀!”
“哎?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耶,快過年了啦,高興些嘛!對了,我有空去你家看看你可以嗎?我家做了好多賀年的糖糕呢!想給你帶點來,吃了甜甜的心情會好些!”
“對了對了,說起來,你喜歡吃什麼呀?包子嗎?我也挺喜歡吃包子的,最喜歡肉包子了,你呢?喜歡什麼包子?”
包紀一個人說了一大堆話,嶽千岫也不好意思一句都不回他,于是,一路走下來,嶽千岫覺得自己說了一個月的分量的話。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在這深冬的寒冷中,有一股暖意闖了進來。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他心想。
之後,包紀果然如他所說的一樣,有空就來敲開了破敗的北狼山莊的門,帶上好吃的糕點面點,笑着招呼嶽千岫來吃。
漸漸地,盼着包紀過來,成為了嶽千岫每天的盼想。
嶽千岫自然不是什麼冰冷鐵石,這一來二往的,包紀帶着熱氣騰騰的包子過來,融化了北狼山莊自敗落以來常年積累的霜雪。
偶然得知包紀喜歡看愛情故事後,嶽千岫便準備了幾天,訂上了梨園的前排座位,請包紀去聽戲——明明是朋友之間正常不過的你來我往、禮尚往來,但包紀在收到嶽千岫對他的熱情的回應後,竟是驚惶了起來。
他說,他不值得——“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我……你知不知道我來找你根本就是目的不純!?”
嶽千岫便奇怪道:“那你有何目的?”
包紀:“……唔,就是想你開心。”
嶽千岫便笑了,這算什麼目的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