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舊下着。
被雨水浸透的山泥又軟又滑,雜糅着濕潤的長野草,每走一步都仿佛在摔倒的邊緣試探。
再加上那北華派弟子傷得嚴重,我和淩信雲得攙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前行,同時還擔憂着她的身體狀況,偶爾停下來歇息一會兒。
因此,我們下山耗費了許多的時間。
待到我們走至北雲城郊時,北華派弟子終是體力不支昏睡了過去,由淩信雲背着她。
這時候雨小了許多,天空也沒那麼暗了,經曆過雨水沖刷的草木顔色更顯得青翠欲滴。
淩信雲也正是在這時候發現了一片青蔥之上的建築——“這裡什麼時候多了個小屋子的?”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是個紅磚砌成的小房子,簡陋得很,也顯得十分突兀。
“之前沒有的嗎?”我問他。
“沒有的。”他說着,就和我一同過去看看了。
“看這築造的痕迹,顯然是新建的。”他繞着看了一圈後,皺了皺眉,“好奇怪。”
我很快就明白了他所說的奇怪是指什麼:這個小房子四面圍起,密不透風的,莫說是窗口了,就連門口都沒有!
什麼樣的情況下會造這麼間房屋?
“存放東西?”淩信雲說,“許是要存放些什麼東西,臨時起的,又怕被人看到了這東西而盜去,所以應該是先建好三面,把東西放進去了再砌上最後一堵牆。”
“那他到時候怎麼拿東西?強行拆除嗎?”我好奇地。
“或許吧,但往往都是要寄放好長一段時間才會用這方法吧,不然要取出也不方便。”
那麼,會是什麼東西呢?
忽地,我腦子裡湧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裡邊會不會是——”我壓低了聲音,湊到了淩信雲耳邊道:“赤焰金?”
“!?”淩信雲倏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那位能一劍破開趙老闆倉庫大門的劍術高手,要一劍破開這個沒有門的房子也是易如反掌的。”我說,“就算他不是長期存放,他要破開取東西也并不麻煩。”
“有道理。”淩信雲點了點頭。
最後我們也決定先不去管這個小屋子,把昏迷過去的北華派弟子背到北雲城裡的醫館先行治傷。
“是北華派的?”大夫一眼便認得出來這身服裝,一邊把着脈一邊道:“怎麼傷得這般嚴重?都傷及心脈了……嗯?看樣子是剛下山來的,怎地不回北華派裡醫治呀?”
“……”我和淩信雲對視了一眼,一時間都無言以對。
“難道說,北華派出什麼事了嗎?”結果那大夫見我們神色不對,就更好奇起來了。
“啊,不是的,我們是在山路上發現她的,可能是執行什麼任務受的傷吧,還沒來得及回她的門派裡就支撐不住倒了,我們也不是北華派的人嘛,所以也沒法進去給她治啊。”淩信雲迅速編織了一套語言來,總算是蒙混了過去。
後來他跟我解釋說因為對于北雲城的人們來說,三聯門派其實還是個保護他們北雲城安危的一個存在,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會讓城内人心惶惶的。
我們在給大夫付了藥費後,還是決定出去城裡看看情況。
這時雨已經停了,但我們也還沒去什麼地方看看,就聞說了官差又在巷子裡發現了屍體的消息。
于是我們轉頭就去官衙裡了。
“哎喲,淩公子您怎麼隔三差五地就往我們這兒跑啊?”這下就連衙門的看守都不由地感慨起來了。
“見笑了。”淩信雲隻朝他笑了笑,便拉着我去找官衙老爺報備查看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