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她便會知道,這裡興許會有故人。
夜晚漸漸地沉靜了下來,大師姐叮囑了我們幾句不要熬夜,便也回房睡了。
“小青硯,你還不睡?”大師兄問我。
“嗯,再等下吧。”我搖了搖頭,擡眼看向了窗外,漆黑的夜空中,沒有星星。
我心裡有些難受,可能是琢磨不透紅影的用意,可能是為明天黎秋前來的情景擔心,可能是因為明明查明了岑栾是弦心的幕後人卻又不能做什麼的郁結,也有可能僅僅是因為——“聽了那曲子,心裡有些難過,讓我緩緩。”
“嗯。”大師兄點了點頭,“我也是。”
“诶?”我有些驚訝地轉頭看向他,夜裡的光線很暗,但我對上的一雙眼眸中,正映着溫暖的燭光。
我本以為是紅影在箫聲裡動用了内力的緣故,才會讓我覺得心口悶悶地疼,可大師兄那般的功力,應該是無恙的。
可是,大師兄告訴我,這箫聲裡所動用的内力,并不傷人,隻是像氣流一樣把聲音流傳得更遠而已。
而真正傷人的是曲子本身,或者說,是演奏者傾注了感情的曲子。
他說,我用竹笛吹的《癡凰曲》,他聽到的是招式的進攻、對戰局的思慮,又或是曲子的練習,和融入曲子氛圍的嘗試。
可紅影不一樣。
大師兄說,若非炙熱的感情,定然是吹奏不出那麼令人悲傷的音樂。
隻不過,他還思索着另一件事——“你說,照那位魔教教主一貫的作風,他大可以大搖大擺地直接去兩個人住的那屋子,直接問什麼事,不高興了,還能直接殺人。”
“你是說……他會不會是和我們一樣的思慮,他也不知道岑栾到底有些什麼布置和後手,也沒摸着底細,而且,他之前說他見過這個人,會不會其實他們認識?他估摸着對這個人出手的各種可能後,還是覺得先看看情況?”
又或者說——比較嚴重的情況是,連他這般的人物,都不太想承擔直接對岑栾出手後的風險。
那個戴着半邊面具的,究竟是什麼人?
而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大師兄抓心撓肝了一晚上的原因僅僅是這一項想法: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哈?”我起初有些驚訝,可在大師兄一邊皺着眉頭一邊沉聲地繼續說下去時,我的心情也跟着他的聲音沉了下去:
“會不會他們早就開始了對弈?而隻有我們對他們一無所知。”他壓低了聲音說,“更壞的情況是,這一切都是他倆設的局,拿我們當棋子,陪我們演戲而已,而我們對此渾然不覺。”
“那……那怎麼辦?”我有些發懵。
“我們不可以出面,要先維持住和岑栾的表面關系,至于那秋姑娘,我們若想救她出來,還得假手于人。明天早上我就得出去,最好錯開她來訪的時間,然後我會找人去查探一下……至于那位魔教教主安排的人手到底做了什麼事,也和我們沒多大關系,我們不能依賴。”
“至于你和清流……我的建議是,明日若是黎秋來了,你們最好找個不被人察覺的地方藏起來觀察一下就好了,我不知道紅影是不是有意想拉我們入局,所以盡可能讓他一個人和黎秋會見,我們先撇清關系。”
“嗯,好。”我點了點頭。
“我不在的時候,若是他對你們發難,你們千萬不要和他硬碰,他一動手,你們馬上就跑,還有……”他一把将自己的劍連劍帶鞘地放到我手裡,“這個,萬一真的有什麼狀況,興許會用得上。”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