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就是這時候,我才感覺機關運作聲有所減輕了。
在我準備掏出火折子的時候,眨眼間就發現大師姐已經燃起了一張符咒,在火光之下,面前是曲折的道路,彎彎曲曲的一眼看不到盡頭。
隻不過,當我們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感覺地面還算平坦,沒有什麼坑坑窪窪的,大概是裝修過。
看來這裡确實是他們的“貴客”所用道了,找到此處當真是費勁。
我亮着火折子,随着大師姐走完這一條彎彎繞繞的路徑,因為四面密封的緣故,也根本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隻知道這條路還挺長。
最後,我們摸到了路的盡頭,那是一堵石壁,無論我怎麼摸索也沒有摸索到出路,大約是條死路。
不過,有鑒于方才我們是從地面跳下來的,所以他們的屋所該在上面——我把火折子往上方提,雖然也是黑色的一片,看不出來什麼,但在大師姐一揚起一道紙符,雙指一按之下,她就摸索到了一處方位,隻消輕輕往上一推,頓時就讓她順勢推開了這塊地闆,上面有了光線滲進來。
這道光線不太明亮,我們小心地爬上去後,方才發現這是一個窄小的走廊,光源和人聲從不遠處的一個房間裡傳來。
我們便熄了火,小心翼翼地繞後進去,藏在了一處屏風後面。
終于,我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裡聚集了許許多多的人,不過就在大廳中央坐着的是三個人,一個是陌生的中年男子,穿着墨色絨邊大袍。至于其餘二人,一位戴着熟悉的半邊白瓷面具,面容俊朗,正搖着折扇;
另一位,則是我們尋覓了許久的魇華教長老,柳鈞。
然而,我和大師姐權衡過後,一是為了綠苑本身不宜牽扯太過門派恩怨,二是若隻我們二人與在場這麼多人打一場,付出的代價過大,所以隻能靜靜地停在此處,找尋一個恰當的機會再撈走柳鈞。
此時,柳鈞面無表情地端坐着,看着其餘兩位神色輕松地喝着茶,桌上擺着幾疊竹簡,幾支筆,一套墨硯。
結合起來他們所讨論的話語來看,他們大概是在商議結盟一事。
一些沒見過的人在跟柳鈞談論自己門派裡的狀況、财務,還有有些在闡述利弊關系,最終得出利大于弊的結論。
盡管柳鈞面無表情地搖頭。
“柳長老,時候不早了,大夥兒都在等你表态呢。”那墨袍男子跟他說着,把桌面上堆放的竹簡往柳鈞面前推過了幾分。
“我說過了,結盟之事,不由長老定奪,待教主來了再言。”柳鈞語氣冷漠。
“你那教主年輕,哪像我們經驗老到,懂得當中厲害呢?”鄰桌的一個中年婦女笑道,“柳長老貴為長輩,自然是可以定奪的。”
“對啊,況且,現在各家代表都來了,柳長老代表您教,不就可以了嗎?”她身旁的一個侍女說,“不然,魇華教主不來的話,大家不都白等了嘛?”
“是呀,現下除了那萬甲門的中途反悔退出,現在大家都已經簽上了,都在等您哪!”坐在她對面的,似乎是另一個門派的代表也點頭附和道。
“他會來的。”柳鈞依舊是面無波瀾,“就算你們把我帶來這麼個地方,他也會找上門來。”
“柳長老此言何意,是在責備我們強迫于您嗎?”這時,搖着折扇的岑栾笑了笑,“柳長老當初自願随同我們前來,我們亦是對您以禮相待。”
“岑公子帶着那麼一批帶刀的護衛來請我,是擔得起以禮相待四字。”柳鈞應道。
這麼聽起來,柳長老那日也是被他們所脅迫而來——那他那麼多日還未脫身,甚至此時還被困在此地,夕海也不知所蹤,除卻在場這麼多人的脅迫之外,還有别的原因嗎?
我試着看了這個場地一圈,大廳的外門是打開的,但是外面卻是黑漆漆的一片,光源隻在大廳兩旁的一排排的燭火裡,想是這個門就是走機關道而來的通道。
這裡的一衆人,除卻一些部下、護衛站在身後,都是安坐在桌椅之上,神情看起來很安逸。
想來他們很信任那個機關道,确信這裡不會中途殺出一個不速之客來。
等下,機關道……?從那個海螺建築物再到走廊,都有機關,那麼,這個議事大廳裡呢?
藉着兩旁的燭火,我終于發現了——就在柳鈞腳下,有些反光的銀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