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們的推論,在二師兄回來告訴我們,那鷹是墜星教赤慕爾馴養的之後,更增添了幾分說服力。
他在下午的時分回來,跟我們說,他追尋了那鷹許久,最終在哈瑪拉鎮外雪林的一個營地裡。看到鷹飛落在赤慕爾的手上。
赤慕爾給他投喂了羊排肉,吹了幾聲哨。
那裡附近還有一群墜星教的人,想來是他們的營地,隻不過,他未曾聽聞過這個教派,也不清楚他們的總部在哪。
“我也未曾聽過,不過能确定的是有人聯合了魔教,要置池小草于死地。”大師兄聽完後,跟我們說道,“他們既然鎮外有落腳處,但還以客棧不允許他們進入為由大開殺戒。”
此時,小草已經帶着花花師姐出去看擂台了,我們幾個窩在客棧房間内,倒也可以放開來講——
“但是沈冬青把那條寶石項鍊帶走了。”我說。
“那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大師兄說着,眼珠子一轉,那雙鳳眸便望向了二師兄:“走,帶我們去赤慕爾的營地看看。”
于是,我們先去擂台找到兩個姑娘,跟她們說明現下情況後,便一同前往鎮外的雪林。
因為既知他們的目标是池小草的緣故,在出發前,我們購置了為她掩去面容的面紗。
我們走出鎮子,一路走入了郊外的雪林中。
今天的風不大,雪林裡沉寂着厚厚的積雪,落滿樹木枝丫,白花花的一片。
二師兄找尋着他留在樹木上的記号,帶着我們一路深入林中。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見不遠處的林中有許多白色的帳篷。
也就在這時,我察覺到附近有什麼動靜,仿佛掠過了數道人影。
“噓。”池小草輕輕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纖瘦的指尖凝聚起來了縷縷氣勁,随着她雙手結陣似的動作,頓時,我感覺周遭有股輕飄飄的氣體缭繞。
她說,這是《草木心經》裡的“潛伏”,可以通過氣流阻隔,幫助我們減輕動靜,隻要沒有人看到我們,就難以察覺我們的到來。
于是,我們就這麼悄無聲息地一路繞行到看起來最寬敞的一個營地裡。
我們藉着林木的遮掩,看到了站在雪地裡的大鷹,此時正吃着一塊雞肉,邊上投喂它的是幾個身穿綢緞的墜星教中人。
而帳篷之中,隐約可見一個黑皮膚的身影,身穿的是白色的綢緞,看起來像是赤慕爾。
我們藉着小草給我們的潛伏氣息,悄悄靠近這個帳篷察看。
裡邊确實是赤慕爾,雖然隻看得到他的側身,但那綠色的瞳孔非常惹眼。
而跟他說話的,是一個身着黑色綢緞的男子,戴着面紗,看那輪廓,有些像先前來客棧打架的澄心。
他們在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聽了一會兒,也沒聽出個什麼東西來,唯一能推論的是,他們所說的語言,和哈瑪拉鎮上的不一樣。
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到底從哪來。
就是在這時候,我目光掃過帳篷内,瞥見在暗處竟還有一道身影。
那人戴着鬥笠,杵着一把劍,坐在一處。
直到赤慕爾用蹩腳的中原話朝他說了句:“現在這個情況,你打算有什麼計劃?”
那人未言,一旁戴着黑面紗的男子就說:“優柔寡斷,難以成事。”
這語氣和聲音聽起來,确實是澄心。
這個人的中原文化倒是挺好?
讓人驚訝的是,他們還未等那人回應什麼,赤慕爾拿出了一個綠寶石項鍊——
竟是七瓣花瓣形狀的綠寶石,一眼過去,還有些眼熟。
“還給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赤慕爾說,“我們也是替你們辦事而已。”
那人:“……”
我們預感到他們的話題将要結束,也不思考些什麼了,為免暴露,隻好退離此地。
然而——“你們先走吧,我再逛逛看。”在退出營地後,大師兄跟我們說了聲,自己又折返回去。
“哥,你是真猛啊。”花花師姐不禁地,“那麼多人,你還要去逛逛看。”
“知己知彼嘛。”他說,“我還挺好奇,他們到底幫什麼人辦事。”
“那他們說的話你也聽不懂噻?”
“我是聽不懂,但是,和他們合作的人,也不一定聽得懂。”
說着,他轉身就又走進了雪林裡。
于是,我們也就沿路回去哈瑪拉鎮了。
路上,池小草一直都沒有說話,花花師姐就一直挽着她的手臂,無聲地走了一路。
直到快至哈瑪拉鎮時,一陣寒風呼嘯而過,伴随着風聲的還有一聲聲細微的吸鼻子聲。
我方才轉頭看去,才見池小草雙眼濕潤,似在努力地忍着淚,臉上的面紗沾濕了幾小塊。
“小草……”我不禁地喚了她一聲。
不想,未等我們開口安慰她些什麼,她便搖了搖頭。
“沒事的,沒事。”她說。
花花師姐便也隻是把她抱到懷中,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說不定,他也是不想和那些人同流合污,才去歸還那條綠寶石鍊。”我試着安慰這個姑娘,卻不想她隻是點點頭,“嗯,我知道。”
“我隻是,不喜歡那些人。”她捏緊了拳頭,“神木教,本來就該是信奉句芒神,很純粹的教派,他們卻在勾心鬥角。”
回去的時候,我記着花花師姐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食會好些,便叫店裡做來幾盤甜點,是他們當地的黑糖甜糕,還有些甜羹。
有沒有用不知道,反正那過甜的甜膩味差點把我送走。
花花師姐甚至對此很驚奇,她一副看怪物的架勢看着我,大為震撼道:“我去你不是什麼都吃的嗎?”
我心說我也不是垃圾桶吧?
我有些無奈,有些甜糕都甜得發苦了——那還是我最不喜歡的苦味。
不過池小草到底也吃了些東西,早早就回去房間裡休息了。
花花師姐見狀,便也跟我們說一聲她去陪那姑娘,轉身就去洗漱一番,走去池小草的房間裡,關上了門。
其實天色也算不得早,我望向窗外,窗外是濃如墨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