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鐘凝玉皺着眉思考道,“不知沈大人是何時進的郁城?”
“約是兩月之前,鐘大人可有消息?”
鐘凝玉裝模做樣思索一番,随後為難地搖搖頭:“郁城雖臨近鬼門,但也有個港口,無數貿易從郁城走,人流混雜,下官也沒辦法注意到每個人。”
行千鹭聞言心底冷笑,白逸徵早就同她說過,鐘凝玉此人疑心很重,所以做事十分謹慎,要求事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但偏偏野心不大,能夠很好控制自己的欲望,所以當時白逸徵才放心把郁城交給她,如果鐘凝玉無法掌握沈思敏實時動向是合理的,但是說她對沈思敏進入郁城都不知情,行千鹭是一點也不信。
這麼看來不管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應書遙,鐘凝玉和郁城一定有問題,沒想到此人野心不大,卻這麼容易感情用事,居然願意冒着偌大的風險謀反。
行千鹭垂眸,掩下眼底波瀾,她歎了口氣,随後看向秦忻道:“既然這樣也沒有辦法,為了防止打草驚蛇,秦大人帶人暗中調查沈大人的下落吧。”
“是。”秦忻領命離去。
鐘凝玉見狀立刻吩咐下屬道:“全力配合秦大人調查。”
行千鹭抿了一口茶:“對了鐘大人,秦大人去調查,本王幫不上什麼忙,這麼遠來了,在這府中也閑來無事,不知能否帶着本王的兩位友人在郁城之中逛逛?”
鐘凝玉連連點頭:“自然可以,”随後又有些面色遲疑地問道,“兩位友人……不知是何人啊?”說到這,她自己也覺得不妥,趕緊補充道,“安定王身份最貴,下官隻是擔心有不懷好意心思不正的人傷害到安定王。”
行千鹭輕笑着搖了搖手:“她們不會的,實不相瞞,她們是姐妹倆人,此次來郁城,隻為尋夫。”
“尋夫?”鐘凝玉訝異道,“她的夫君怎麼了?”
“本王在京都時,她們找上門來,妹妹說她的夫君突然不見了,兩人平常如膠似漆,恩愛有加,夫君不見了,她這個做妻主的心急如焚,”說到這,行千鹭頓了一下,好似不經意地補充道。
“再加上她好似有了身孕,也不能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爹爹啊,她就懇請本王幫她找,她說自己與夫君是在郁城認識的,一見傾心,二見定情,三見定終身,這不,本王正好要來郁城,就帶上她們一起了。”
說完,行千鹭含笑看着鐘凝玉已經震驚到有點控制不住的神情,接着道:“話說鐘城主好像沒有娶夫啊?是不是沒辦法理解夫妻之間這種相濡以沫相依為命的感情。”
鐘凝玉的神色已經極為勉強,驚訝,嫉妒,悲傷,懷疑等情緒全都裝在眼底,行千鹭卻仍覺得不夠,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說實話本王也很難理解,這個男子失蹤,據說長相也并不出衆,并且到現在也并沒有什麼遭遇不測的消息傳來,說明這男子是自己跑的,這樣抛妻棄子,毫無責任心的男子有什麼好找的?”
鐘凝玉艱難地笑笑,行千鹭卻不想放過她,看着她道:“鐘大人你也評評看,你說這男子說不定是跟着情人走的,這樣水性楊花放蕩不堪的夫君,還有什麼找的必要嗎,難不成是想找到了打死?”
鐘凝玉面前的茶盞突然打翻了,露出她用力攥緊的手,她連忙扶好茶盞,沖着行千鹭讨好地笑道:“安定王說的是,但是下官以為,也不能光聽這女子的一面之詞。”
行千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唇角不經意地勾起,她歎了口:“鐘大人說的也在理,說不定這男子本就是女子強搶來的,本身心有所屬,若是遇到心上人,生出逃跑的心,也是情有可原。”
鐘凝玉神色一凝,變得若有所思起來,等回過神來,趕緊附和道:“是,是啊,那如果真是如此,安定王又何心去打擾?”
行千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一切都隻是猜測,有什麼話還是說清為好,有本王在這,即使這男子真是受了委屈,本王也能護他,畢竟,”她歎了口氣,“血緣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法割舍的東西,孩子是無辜的。”
鐘凝玉神情一僵,行千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浪費時間,把茶盞放回桌上道:“行了,本王就不打擾鐘大人了,本王先回去了。”
“恭送安定王。”鐘凝玉起身行禮。
行千鹭回到房間後,沉思片刻後,沖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喊了一句:“來人。”
一道黑影應聲落地,這是白逸徵為她準備的暗衛,臨行前,白逸徵派了一隊靈武雙修的護衛來防明槍外,還為她準備了一隊暗衛來躲暗箭,都是擅長隐匿、暗殺、下毒的好手,在暗中保護她的安全,必要時供她差遣 ,去做一些明面上做不了的事。
本來行千鹭是不喜暗衛的,由于之前她的靈力很強,有人關注自己她總能及時感知到,而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她很少用暗衛,但是後來靈力全無後,暗衛的視線她就再也感受不到了,再加上這次出行本就危險重重,她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隊暗衛。
行千鹭輕叩桌面,醞釀着開口:“派人去盯着鐘凝玉,她去了哪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事無巨細地彙報給本王。”
“是。”
“還有,讓謝晴過來。”
“是。”暗衛領命離開。
行千鹭推開窗戶,望向空中的一輪彎月,也不知夫君此時到哪了,可還順利,有沒有被鐘凝玉發現。
她今日的一番話,不知道能不能起到效果,應書遙此人心性孤傲,即使要利用鐘凝玉,也不會纡尊降貴,兩人之間一定是應書遙占據主導,若鐘凝玉真是心懷愛慕,聽聞此話一定起疑。
若是能借此離間二人,自是好的,若是不能,鐘凝玉因此前去找應書遙,也能借此尋到些蛛絲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