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裡。”她掃望了一遍周圍,發現自己居然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四周是一片望不到頭的碧綠草坪,擺放着幾十把純白色的餐椅,裝飾以粉、白兩色的玫瑰花和顔色清雅的彩帶。
像是賓客身份的許多人坐在椅子上,要麼幾個聚在一起有說有笑,要麼專注地拿着銀勺子舀桌上每人一份的草莓千層蛋糕。
這是誰在辦婚宴了,許瑩瞧了瞧自己的打扮,淡藍色連衣裙,白色漆皮小高跟,她俨然也是受邀來參加婚禮的客人。
可這是誰的婚禮,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正苦思之際,視線便恰巧瞄到了站在橄榄樹下和别人談笑風生的周沉,他穿着黑色西裝,胸口綴着一朵潔白鮮花。
許瑩連忙走過去,一拍周沉的肩膀,“沉哥,你要結婚了?”
周沉側過身來,眼内笑意快溢出來,“是啊,你不是收到請柬了嗎?”
許瑩本來就沒搞清楚狀況,一聽就更懵了。請柬,她沒有請柬啊,她滿臉詫異,“你要和誰結婚,誰是新娘?”
“喏——”周沉笑着指給她看,“在那兒站着呢,你自己看吧。”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許瑩神色一滞,不可思議地大睜着眼睛,她瞧見了那個穿着婚紗的女子的臉龐,居然是餘絮。
餘絮穿着潔白婚紗,往昔蒼白的臉上泛着猶如胭脂塗抹的紅色。
她抿起唇角,輕輕地微笑着,深邃的眼睛仿佛盛滿晴天和幸福。
許瑩疑心自己眼花,搓了搓眼皮,再看一遍,卻依然是餘絮。
“這……”這都是什麼呀,忽然自己就去參加婚禮了,忽然周沉就結婚了,新娘子居然是餘絮。
這是天方夜譚嗎,許瑩覺得一種黑乎乎的東西在她心裡累積,它們就要把她的心壓沉下去。她好像做了一個又詭異又毫無根據的噩夢,驚訝是有,更多的卻是害怕。
人處于未知的境地,發現事情發展得隻有自己一個人毫不知情,往往都會覺得不勝恐懼,就像漂流在茫茫大海上。
“許警官,六點十分了,該起床了。”餘絮輕柔的聲音清晰地響在耳際。
許瑩倏然睜眼,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餘小姐。”
眼前是昨天已見過的房間布置,餘絮沒有穿婚紗而是在睡衣外披了件絲綢晨衣,布料光滑,看上去很有質感。
她這是做夢了,許瑩一拍腦門,閉上眼睛深深籲了口氣。她竟然做了個夢,夢見周沉和餘絮結婚。這是怎樣一個離奇詭異的夢,直吓得她連平時起床時貪戀枕頭的困意都沒了。
餘絮叫起許瑩,還客氣地給她準備了頓早餐。
許瑩和她說了句這怎麼好意思呢,就不再推辭,坐下來舀起皮蛋瘦肉粥,咬幾口小籠包子。
她是個實誠孩子,要是餘絮沒煮好,她一定打死也不答應。可人家為她煮了一份,她要是不吃,不是浪費了,就是讓人家吃冷了的東西。
許瑩不喜歡吃冷過再熱的,她覺得有時候真不必一味推辭,下次再買點禮物送給餘絮就是了。
想是這麼想,她依然真誠地感謝,“謝謝您,麻煩你為我做的這頓早飯了。”
“你是小周警官的同事,他對我多有幫助,我很感謝他。”餘絮笑得很淡,她是真的很感謝周沉,隻是經曆過那樣刻骨銘心的痛苦之後,笑容便都是這樣的淺淡。
粥好喝,包子也好吃,許瑩一吃好吃的東西來就笑彎了眼睛。
她喝着粥不時瞄幾眼餘絮,因為斜坐在餘絮對面,許瑩的角度正好瞧見餘絮的側臉,她的眉骨高,山根也挺,線條流暢地連在一起,因為鼻子稍稍有些短,所以雖然不完美,卻顯得很真實。
她的眼睛不僅大而明亮,因為高高的眉骨和差不多2.5cm的眉眼距離而顯得十分深邃。許瑩看過一篇半點不權威的文章,通常好看的女子眉眼距離都是2.5cm。
餘絮一頭頭發茂密濃厚,因為天生帶點自然卷,所以像早上這樣随意地披下來,便有了幾分港風的味道。
早晨陽光照在她臉上,給她鍍上一層類似濾鏡的柔光,竟然看得許瑩怦然心動。那種瞧見美人的心動,無關性别。
她才明白過來,餘絮這是濃顔系的長相,若好好地畫個妝,必然美貌精緻,可是她見過她的那幾面,沒見她化妝過。
人長得好看,性格也好,做飯又好吃,她要是個男的,就喜歡這樣的女子。
她倏忽想起昨晚那個夢,莫名覺得周沉和餘絮似乎也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