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絮說來很動情,臉上浮映的笑容猶如滿月時柔和的清晖,帶着淡淡的從心底湧上來的傷感。
“對不起,好像談話的内容跑偏了。”
“沒關系,您講的這些并不是沒用的話。”周沉老實地說道,偵破案情無用,但對他了解慕河很有用。
等等,周沉才察覺到自己的心态發生了點小變化,他了解慕河那麼深做什麼……
周沉微笑,目光挪到餘絮身旁,仿佛那裡站着一個容貌甚偉氣質溫潤的年輕人,緊緊地挨着餘絮,“慕河先生在我這裡的形象更豐滿了,他好像活生生地站在了我面前。”
而餘絮,也臉上滿是幸福光輝地靠在他的肩上。
周沉搖了搖腦袋,一度懷疑是不是昨天睡得太少,精神出了點小問題。
“我能不能知道,您和他是什麼認識相愛的嗎?”話說出口之後,立刻後悔。他想馬上找補一句,他隻是在胡言亂語,餘絮卻絲毫不介意地笑着道,“是我先喜歡他的。”
她的眼睛中閃爍着追逐幸福如願以償的神采,“這次運氣很好,終于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了。”
。
姨母過世時,慕河十七歲,正讀高二。
姨母過世一年後,慕河十八,參加高考。
運氣極差,語文考得一塌糊塗。及格出頭的成績本來羞于出口,不過他倒認為也沒什麼好羞于啟齒。
說出來,讓大家笑一笑,也很對的起這個分數嘛。
警校是沒有希望了,警察叔叔是當不成了。
當夢想明顯無法達成時,就應該及時作出調整——慕河。
慕河的志願填在了海城,海城科技學院,四年後慕河畢業的時候,穿着學士服在學校裡拍了很多照片。
其中一張背面用圓珠筆寫着,海城,夢開始的地方。
四年的學校,留給慕河印象最深刻的是什麼呢。
學校隔壁xx廣場的烤肉店、炸雞店、地方菜系店,還是abcdef教學樓,鴿子廣場上的灰鴿子?
慕河對這所學校的記憶,鑲嵌着濃濃的遺憾,他本該發揮正常些,上一個更好的學校。
很遺憾,都不是。
慕河于20xx入學,就讀人文學院新聞傳播系。
海城科技學院的男女比例,學校官方統計是3:7,學校裡的學生們以為是1:9。
在這個學校校園路上走的學生,好像都是小姐姐,好多小姐姐,好多好多小姐姐。
慕河的室友剛入學的時候對路上小姐姐遍地的現象深感欣慰,然而被慕河一番調侃,“路上的妹子多,就和銀行裡存的錢一樣。跟你有什麼關系嗎?”
學校長相漂亮擅長打扮的姑娘多和他室友搭不上關系,和慕河關系大了去。
魏晉南北朝時,衛玠美男一出遊,就會引來時老少姑娘們的鮮花投擲。
慕河光在學校裡晃晃,就吸引了大一到大四到研究生博士生甚至講師、教授的女性的注意。
大家看到帥哥時,才不會泛出誇張的花癡相。偶爾是有幾個看得呆住了,但故作鎮定地瞄瞄帥哥才是常态。
慕河室友笑他是招蜂引蝶的一把好手。
慕河笑笑不說話,劃拉着手機的聊天界面,思考怎麼拒絕對面他壓根不認識的女同學會比較不傷人心。
這些不知道從哪裡要到他聯系方式的姑娘,矜持者有之,熱情似烈火者有之,滿嘴抽象話者有之,無論哪一類,都被他通通劃歸到見色起意的類型裡。
姑娘們前撲後繼,單刀直入或是巧立名目,兜兜轉轉,都是為了最後問出一句,“我能和你談戀愛嗎?”
剛入學,慕河還能克制自己,堅持住自我,拒絕那些光看中他皮囊的女人。
然而,姑娘們的熱情催動着他,動搖内心。一個兩個的示愛不足矣改變内心想法,量變達到質變時,慕河的女朋友換得就比以前自然了。
之所以不用勤快一詞,是因為跟某某任分手不是因為他喜新厭舊見異思遷,和某某任談,也不是無縫接軌。
他隻是恰好發現或者被發現不适合和現任處下去,恰巧下一個對他有意思的女生也入了他的法眼。
室友嘲弄慕河,“不是說不談戀愛了嗎,不是說已經大徹大悟了嗎,為什麼又換女朋友了?”
慕河自诩已經嘗夠了愛情的苦,奈何人間真實,他也真實,“本來不想談的,但是這個妹子長得實在太漂亮了。”
女朋友數量談得太多,在人的刻闆印象裡,就将他自然地認為是一個花心不靠譜的大渣男。
慕河回憶大學時候姑娘們的熱情以及一隻手數不過來的女朋友們,突然生出一種茫然若失的感覺。
他是男人,他本不應該損失什麼,但是他的确失去了他該在意的東西,他好像已經不是完璧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