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認識快三年之久,慕河确信,他熟悉餘絮。他下意識地反省,因為周殃茶裡茶氣的言語懷疑餘絮,懷疑自我,是不是有些不應該?
“我們去外面吃飯吧,我想吃地鍋雞。我之前,還沒吃過地鍋雞呢。它不是海城這邊人吃的菜,我小時候,沒見街上有地鍋雞的店。”
通常,她提的建議他一概會答應。
慕河将她垂落胸前的長發撩到腦後,笑一笑,商量道:“桔梗,今晚在家裡吃,好不好?”
“怎麼了,”她尚未察覺他的反常,隻奇怪他驟然變換的稱呼,“怎麼又叫起我桔梗來了。”
他之前往往隻在情到濃處、情深惓惓時,喊她桔梗。
餘絮咬碎口中冰糖,信口說道:“今晚在家裡吃。那你做飯,你洗碗好不好?”
“好,我做飯,我洗碗,菜做好了叫你過來,飯吃完了你去休息就是。”他的眼眸中閃爍格外缱绻的溫柔。
他今天也太奇怪了吧。
餘絮迷惑地擡擡眉毛,“怎麼今天那麼好啊?不是以前說要均勻分配家務,要是你做菜,我就得洗碗嗎?”
她原來信口一說,壓根沒想過他會答應。因為,她自己覺得真這樣做,未免過分了些。
她和慕河是夫妻,理應互相包容,互相理解,互相尊重。
當然,慕河想溺愛她,把她寵壞,她也是不介意的。餘絮小懶蟲,懶得做家務。
慕河笑笑,腦袋移到餘絮額前,手扣住餘絮後腦勺,腦門對腦門,磕了下她的額頭,“突然發現桔梗懶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好像很需要我的照顧。”
嘴裡咬着山楂和冰糖的餘絮,表情惶惑懵然。
今天的慕河何止一點不對勁,他簡直像個包藏禍心預備下什麼預謀的大壞蛋。
“你不覺得你說得有那麼些些油膩了嗎?”餘絮覺得她理當破壞破壞此時令人臉紅耳熱的氛圍。
慕河不以為意地笑笑,言辭朗朗,“桔梗,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
餘絮微微張嘴,嘴裡的山楂冰糖全然被遺忘了般靜靜地躺在牙槽旁。
她還吃着東西呢,可他說的内容,他的神态顯然都是不容置疑的真心實意。
“不僅在你懷孕的時候,我會好好照顧你,照包家務,努力掙錢。之後,所有事情,隻要你不想做,我都代勞。”
“啊?”餘絮惶惑的眼睛睜得渾大,“生個孩子嗎?”
餘絮咽下了嘴裡的山楂冰糖,“不是說好了,等我二十七八歲了再生嗎。唉呀,我還小呢,沒玩夠,也沒做好準備做一個母親。”
慕河的想法很危險,她得及時扼殺掉這個念頭。
“我不排斥生孩子,但不能在這個年紀生,身份太快轉變,我會适應不過來的。等我玩開心了,年紀也大了,大概想做一個母親了吧。”
餘絮放棄表情管理,長嚎一聲,可憐巴巴地撲進他懷中,“我真的好怕啊,慕河……”
手上還舉着還剩三個山楂的糖葫蘆串。
慕河突然和她談生孩子,她真的被吓着了。
“你愛我嗎?”餘絮擁緊他的頸項,這一刻,他心裡的所有情緒都仿佛消失殆盡。
慕河不自覺松了手,手裡拿的東西全部墜落于地,他緊緊地摟住了餘絮。
手按在餘絮背上時,他像觸摸到一個燠熱的夏天。
餘絮閉眼,蹭蹭慕河下巴,莞爾地一笑,“我當然愛你,我不愛你,我怎麼會和你結婚。”
“我也愛你,餘絮。”他說,言畢,溫溫地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他也愛她,比她喜歡他多很多很多。
。
周氏大廈建在南北湖附近,這塊地方寸土寸金,幾乎所有大廈都建在隔一條馬路的地方,而非湖畔。
周殃的總裁辦公室在二十三層,視野非常開闊,從玻璃窗往外看,能夠将廣闊的湖面盡收眼底。
慕河走後,周殃在玻璃窗前瞄了眼窗外的風景,旋即于真皮辦公椅上落座。
他從抽鬥裡取出一疊裝訂整齊的紙,翻開後,裡面赫然是慕河的個人簡曆、生平經曆和他各個時期所能找到的照片。
連幼兒園畢業照也被翻找出來,制成彩色照片。
怕他不知道哪一個是,刻意标注出來。
不愧是每月拿他幾萬工資的秘書,做事一向令人放心。
餘家的資産,據周殃從前所知,除非破産,不然一年收收銀行的利息,也抵得過一對工薪階層夫妻的工資。
慕河的身世背景,周殃昨天安排了人去查,今天下屬已将資料呈上。在他來采訪他之前,他已看完所有收集到的資料。
攻心術,攻心為上。
他不認為他那幾句話就能讓慕河對餘絮心生嫌隙,産生懷疑。
畢竟是喜歡過自己的餘絮,他得相信她挑男人的眼光。也得好好了解慕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