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芝,暗器,護甲。”
岑湘有些難以消受。
“師娘剛才為何不直接給我。”
“小姐說,她給你,你不會收。”
岑湘揉着額角歎息,師娘太了解他們了,若是她将東西親手交給她,她必定不要,但讓啟叔給她就不一樣了,啟叔固執,師娘交代給他的事,那是豁出性命也會完成的,這麼做,岑湘不收也得收。
“去哪?”吳啟沒有在意她的糾結。
“師娘沒告訴你嗎?”她看着巨大的包裹自我調節了一下,深覺無法低調了。
“小姐隻讓我護送你和傅大人會面。”
這次派遣确實突然,師娘大概沒來得及和吳啟多做解釋。
“先進鑒城,我爹娘會途經這裡,到時我們一家便在城裡的客棧會面。”
“知道了。”
從闌山進到城裡還有不長不短的一段距離要走,信裡她父親傅廉靳說一切已經準備妥當,隻等到達鑒城家人相聚,隻是從父親所在的青州至這裡恐怕還要再過兩日,因此她并未準備車馬,一路徒步行去。
岑湘腳步不停,手中将自己的佩劍來回轉了幾圈,開始沒話找話。
“啟叔,你還不知道吧,我父親升官啦。”
“現在知道了。”作為吳绯的護衛,吳啟性情卻與吳绯大不相同,一如既往的不會聊天。
岑湘早已習慣,自顧自說下去:“他從一個青州知州,連升三級,一下子成了禮部侍郎了。”她仿佛很是高興,與有榮焉。
“恭喜。”
“哈哈哈,謝謝謝謝,今後我就是侍郎的女兒,京城的大小姐,再也不是青州的小丫頭了,厲害吧。”
“厲害厲害。”
他們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大部分時間都是岑湘在說話,吳啟則負責敷衍她。行至靠近鑒城的一處樹林,日頭高照,初秋的熱氣雖不似盛夏那般灼熱,二人行了一路,也出了些汗,便決定在此地小憩。
岑湘找了一株能夠遮擋陽光的榕樹,靠在樹下啃幹糧,吳啟動作則要比她快上許多,拿了張馕餅囫囵吞了,便解開包裹清點起所帶的物品來。
岑湘一邊吃一邊朝地上散落的物品張望了一眼,一望之下,幹糧差點噎住。
吳绯實在有些周到太過了,要帶的東西五花八門,林林總總,從暗器毒藥到金銀首飾一應俱全……她着實有些驚了一下,師娘都不怕她被人搶劫的嗎?
吳啟拿着師娘寫的必備清單點了一遍後,豎着兩道濃眉又數了一遍。
二次清點後,他道:“有東西落下了。”
岑湘:?
“不用了不用了,很多了夠用了,我是去京城做大小姐不是去做殺手的。”
“護身軟甲和劍譜。”
“沒關系沒關系,劍法我已爛熟于心,軟甲左右也用不上。”何況若是家裡真出什麼事,也不是區區軟甲能護住的。
“小姐囑咐過,這兩件是最重要的。”吳啟将東西理了一遍,系好了,交給岑湘:“你留在這,我去去就回。”
岑湘對于啟叔的記性和固執有些了解,她無法反駁。
以吳啟的腳程算,一來一回确實也耽擱不了太久,時間還算充裕,等上一會兒也無妨。
岑湘順手翻了翻自己随身的包裹,她的包裹比起師娘給的那個要輕簡許多,除了随身的衣物,就是些充饑的吃食。吳啟一走,她便百無聊賴起來,幹脆坐在大樹下,拿出棗子抛着玩。
陽光正好,榕樹枝葉伸張重疊,縫隙間有斑駁的影篩落在她臉上,暗紅色的棗子一上一下,一上一下,都被她穩穩接住吃了。
榕樹葉由内部的深綠色朝外擴張成一種朦胧的黃,是很美的一種漸變,隐藏住了發燙的光,岑湘的眼睛盯着那起落的棗子,漸漸有些乏了,再後來,有幾顆抛出的棗子沒能接住,四散落在地上。
一雙眼睛逐漸眯縫起來。
她控制不住地張開嘴,想要打個呵欠。
正在這時,激烈的金鐵交擊之聲自遠處傳來……
“铛——”的一聲輕響,岑湘一個激靈,張開的嘴來不及收起,她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