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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厮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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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武之人自是耳聰目明——雖然岑湘這武功習得隻是差強人意。

若是尋常,她必定能夠早一步發覺異常,再及時抽身而去,隻是她方才過于困倦,此時再聽響動,那打鬥聲已離她很近了,岑湘身邊還有兩個行囊,早失去了最佳的躲避時機。

現在貿然走動,不管是哪一方發現她,後果恐怕都不太好,她暗歎自己的倒黴,同時祈禱他們不要打到這裡來。

事實證明:如果一件事情有向壞發展的可能,那麼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打鬥聲越來越近了。

岑湘抱緊了懷中的包裹,所幸她靠着休息的這棵樹還算粗壯,足夠遮掩住身形,她靠在樹後,稍稍側過身,窺探這突如其來的打鬥。

那群人果然離她很近,不過隔着幾棵樹,大約三丈多的距離。看樣子是且鬥且退,一直到了這深林空闊之處,才正式開打。

鑒城所處位置要比青州好些,但此處的生民治安相比從前的青州也實在好不到哪裡去,岑湘跟着師父師娘下山遊曆,還曾在鑒城街頭見過打群架的,何況這裡還是城外,更無人管束了。

起初她以為隻是尋常的争鬥,但在暗處窺視了一會兒,發現這群人恐怕與街頭鬥毆這種字眼毫無幹系。鬥毆通常隻是尋釁解氣,沒想着要置對方于死地,而這群人的架勢,稍有些不死不休的意味。

這是一場厮殺。

奇怪的是,這厮殺雙方,都選擇在大白天,穿上了夜行衣。

她觀察了片刻,才發現他們大概是在不同的地方選購的不同顔色款式的夜行衣,有十數人穿着質地粗糙的黑色布衣,另一行隻有兩人,卻明顯精緻許多,他們的衣服是一種深湛華貴的藍色,陽光下還能看出些光滑的暗紋。

作為夜行衣來說,那兩件着實有些騷包了。

大概高貴的衣服對武功也有些加持,那兩人所使的招數與内力顯然都在包圍着他們的殺手之上。

二人背靠背站着,姿态不甚戒備。

因蒙着面,岑湘看不清他們面容,隻分辨出這兩個應都是男子,一個身形颀長挺拔,單看架勢便覺不凡,他背上的包裹有一塊方形的凸起,大概拳頭大小,看起來像是一個盒子——這也許是雙方厮殺的源頭,因為岑湘看見有人朝那包裹探去,卻連塊布片也沒碰上,便被打飛了出去。

另一個藍色夜行衣的男子個頭稍矮一些,橫向裡偏又寬闊許多,騷包的夜行衣直被那人穿成了緊身衣,顯得更風騷了。

他們前方的地上已橫了兩具屍體,血迹蔓延的很遠。

大概是被圍在中間的二人實力莫測,十幾個殺手并未貿然上前,而是将人團團圍住,來回騰挪。

他們站成一圈圍着二人轉來轉去,交換位置的樣子可真像她幼時啟蒙,京城夫子教的貼燒餅的遊戲,岑湘在提心吊膽的打量中胡思亂想着。

隻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事,便不像遊戲那般美好了。

黑色粗布衣的蒙面人們大概是覺得圈轉的夠多了,足夠把敵人與自己都轉暈的那種,十幾人中有人當先大喝一聲,提着刀便往燒餅中心沖了過去。

正中心那個瘦長身影反應極快,幾乎是在黑衣人大喝出聲的同時拔出了佩劍,快得不及眨眼的功夫,最先沖上來的黑衣人頸間已飛濺出鮮血,來不及吭聲便已倒地,接着那道暗藍身影分毫未停,一個行雲流水的錯身,劍刃準确劃開緊接着上前的二人的頸項,轉瞬已連取三人性命。

在他背後,那個寬胖的男人也同時動了起來,他整個人像隻張開的大鼯鼠一般飛身向前撲去,一掌隔開了飛來的暗器,但他的武功顯然不如他那高個的同伴,一連打傷兩個後,便有長刀當空向他劈來,大鼯鼠身形本還算靈活,但此時彎腰想要避過這兇狠的一刀,卻低估了自己的二百兩肉,腰愣是沒彎成。

眼看那長刀就要削上他的面門,他後頭正打的火熱的男子頭也不回,縱身躍起避過向小腿橫掃來的長劍,又将長腿轉了個細微的角度,仿佛背後長眼一般,反将那剛躲開的劍踢向将要劈到他同伴的刀,刀劍相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瘦長男子在落地的一瞬輕歎道:“你該減肥了。”

持刀的黑衣人刀被隔開,攻勢頓減,大鼯鼠抓準了這個片刻,躲過了方才一擊,利掌帶風,直取對手胸口,黑衣人直挺挺倒下,他才呼喘着回應那個讓他減肥的人:“下次,下次一定。”

沒多久的功夫,十幾人已死傷大半,但墨藍色夜行衣的兩人,隻有手臂上劃開了兩道傷口,相比躺着的那些簡直微不足道。

岑湘看出來了,這分明是兩個人對十幾個人進行的圍殺。

眼下這片樹林裡一行黑衣殺手隻剩了十之五六,剩下的人顯然都感到了懼怕,大鼯鼠和“背後長眼”短暫地停止動手,黑衣人們卻不再前仆後繼地向前沖了,反而有些退卻。

“誰派你們來的?”勁瘦的男子轉着劍問面前的幾隻雜魚。

他的嗓音和煦而從容,如同酒漬過的陽光,低醇與清和融得恰到好處,但沒人有功夫去欣賞這聲音,因為他的話語隐隐含着些恫吓的意味,雜魚們不知是吓破了膽還是礙于職業操守,沒有人回答這話。

“應黔?” 男子再度開口,隻問了一個名字。

黑衣殺手們聽到這個名字,依舊沒有應聲。

須臾,幾人之中有人豁出去般喊道:“拼了!”剩下幾人随着這一聲嘶吼,也都豁了出去。

仿佛是對生的渴望,也或許是将死之人的奮起一搏,黑衣人這時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比先前所見要快上許多,然而沒用,這點殺傷力不過垂死掙紮,眼前二人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砍瓜切菜一般。

有什麼長條的東西從岑湘藏身的樹旁飛了過去,落在岑湘側後方,她僵硬的轉頭去看,是人的一條手臂,齊肩斬斷,刀口平滑,血肉模糊。

岑湘一時之間不知該捂嘴巴還是捂住眼睛,最後她都沒敢捂。

她很冷靜,她一聲不吭,她一動不動。

如果說那隻大鼯鼠的武功還有些遜色的話,那另一個高個子的,絕對是個高手。

師父師娘曾說過:一個人若是武功到達了一定的境界,可以憑氣息感受他人的存在。這樣的人極少,整個承澤之地也許雙手就能數的過來,但當初對她說這話的兩人,便是稀缺的達到了這樣境界的世外高人之二。

岑湘雖不願相信自己能碰上第三個超一流的人物,但她的武功也就比那批黑衣殺手高不到哪裡去,僅是這樣的打鬥無從判斷那個高個子的武力,更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已經察覺到樹後面躲着一個暗中窺視的她。

眼下的情形,讓她絲毫不敢輕忽。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摸清師娘給的暗器,隻好坐在原地,假裝自己是棵樹,然後默念:你們看不見我。

岑湘幹坐許久,大氣也不敢出,終于等到騷包的夜行衣組殺至最後一人。

那人已然受傷,毫無反抗之力,任由他們上前揭下他臉上的蒙面布條。

“現在想說了嗎?”劍尖點在最後一人腦袋邊,那個清和的聲音又問。

揭下蒙面黑布後的一張臉平平無奇,騷包夜行衣組看樣子都沒見過這張臉,然而這位平平無奇,卻在臨死前小小嚣張了一把,一雙眼突然睜得老大,狠狠瞪視眼前兩人,然後頭一歪,嘴角流出暗紅色的血液,憤怒地去世了。

是傳說中的齒中藏丨毒。

岑湘從前聽說過這種培養死士的方式,真正見識還是頭一次,眼前這這些大概都是些低階的死士。

現在黑衣人都被殺光了,二人組開始一個個搜查那些死士的衣物。越是到這種時刻,她的處境便越是危險。

然而也越是這種時刻,岑湘腦子裡的想法也越是光怪陸離漫無邊際。

這麼大一個人說死就死了,究竟是這毒太厲害,還是他蛀牙太多,在蛀掉的牙裡藏了大份量的毒呢?她想。

奇怪的想法淺淺劃過腦海,岑湘保持着屏息凝神的狀态,隻待那兩人趕緊核查完了離開這裡。

他們動作很快,摸索了一會兒後便相對搖了搖頭,似乎并無收獲,擡腳準備離開。

岑湘不再看他們,默默聽他們離去的腳步聲,一步兩步,越來越遠,直到她确定二人是真的走遠了。

她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想了想,又大着膽子将半顆腦袋探出樹幹,明澈的雙眼環顧着,想要将這打鬥後的情形看清些。

她看到了兩雙皂靴。

再往上,是那身騷包的墨藍色夜行衣,離得近了,她終于看清了夜行衣上那反光的紋樣,壓的是吉祥流雲紋。

岑湘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蹲坐着,将頭仰的很高,眨了兩下眼睛,終于在那深湛而危險的藍色之下,看到一雙淩厲冷然的眉眼。

“呵呵。”

連她自己也想不出她為何能在此刻尴尬的笑出聲來。

她的老天鵝呀,這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個回馬槍。

怎麼辦怎麼辦!她全都看見了!要被滅口了!

啟叔怎麼還不回來!

“你…”為首的那個開口了,從容的聲音中似乎出現了一絲猶豫。

“呵呵呵呵呵嘿嘿诶嘿嘿嘿……”岑湘在他開口的同時将呵呵聲延續了下去,并且長久地魔性地延續了下去。

她在一炷香的香灰掉落在香爐底部的瞬間思考了一個深刻的問題:

現在到底是裝暈還是裝傻。

然後她選擇了後者。

算算時間,吳啟該要回來了。

與其假裝昏過去,然後眼前一片黑暗的死去,不如裝傻,說不定他們看她是個傻子,就不抓她了?

五歲的時候,她娘就教過她如何裝傻子騙人,并成功地騙過了來家裡搜查的官兵們。

一回生,二回熟,到時即便裝傻子被看穿,還可以破罐子破摔地争取些時間,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要臉了,顯然命更重要。

岑湘低頭在地上抓了把棗子,複又擡起頭來,努力将一張小嘴歪斜成一個奇怪的四邊形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二人,嘴裡發出些含糊不清的聲響:“嘿嘿嘿,哥哥吃糖。”

沒人接她的“糖”。

那兩個人都蒙着面,但從露出的部分糾結眉眼上,能夠感受到他們現在的面部表情一定隻有四個字: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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