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黔看着他的目光,終于憋不住咳嗽出聲,而後自嘲地笑了:“你居然信我?你這樣的一個人,居然信我?”
秦晔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突兀地開口道:“秦懸若,并非良主。”
懸若,是睿王秦旸的表字。
應黔聽了這話,咳嗽又接連響了起來。
他言下之意,難道是選擇他?
可笑。
丁令德在外頭打轉許久,算了算時間,又沏了壺熱茶,敲開了大殿的門。
丁令德目睹了一場令人無語的對話。
“你這麼多年蟄伏隐忍,究竟想要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若知道殿下想要什麼,何必再問?”
“你不如去問我四哥想要什麼。”
“他想要的,殿下要不起。”
丁令德震了震,他小心的将茶盞放下,迅速關門退了出去。
“不試試怎麼知道要不了?”
“正統,地位,金錢,榮耀聲譽,武學才華,兵馬謀士,甚至陛下的舐犢之情,殿下所擁有的太少,還親手葬送了後路。”
即便是秦晔養母元妃背後的兵部,也一向忠君,定不會支持他大逆不道的行徑,何況秦晔與元妃關系如何還是兩說。
至于他的王妃李寒袖……
想到她,應黔便覺心中抽痛,他抑制苦澀與咳嗽的沖動,偏過頭喝了口茶。
舌尖與茶水接觸的一瞬,他覺得自己的味蕾爆裂開來,那是種一瞬間的五感盡失——茶水滾燙。
如果吃虧是福,他希望丁令德那個死胖子能福如東海。
“哈,如今沒有的,日後未必沒有,況且,作為謀士,應先生的情報還是太少了些,先生且看吧,我比四哥和大哥更合适。”
說完不等應黔回答,他便朗聲道:“送客。”
出了光晦殿,步惜敖緩緩朝他走來。
應黔搖了搖頭,道:“不是他。”
說完這話,他不動聲色歎了口氣,終究,還是無功而返了。
不,也不算全然無功而返,至少知道了他的野心,能有所應對,而他的武功……能與衛天光對上一掌的功力,他隐隐覺得,這個人,何止不是草包,他的威脅性怕是比太子還要高些。
隻是此時同秦旸說這些,他又如何會信,若不是見到法場上那劫囚的黑衣人身影确實與祁王有些相似,他甚至不會派出步惜敖。
他搓了搓冰冷的指間,思索着回去如何複命。
寝殿内,丁令德看着秦晔胸口那沉痛的一掌以及裂開的傷口,驚歎:“我的爺,這您也說,您就不怕他告訴……”
秦晔搖頭:“即便他說了,四哥也未必會信,秦懸若這人,若真把誰當眼中釘,不會隻派三流死士和一個步惜敖來對付我,眼下他隻是懷疑。”
“那要是真信了還要驗傷呢?”他一邊給秦晔包紮一邊問。
“那就勞煩你,在我胸口多補幾掌掩蓋,我就說我功力不濟,在雲啻所受舊傷複發了。”
丁令德聽着都疼,手上動作也沒了分寸,秦晔“嘶”了一聲:“你不會輕點嗎?”
“傷的這麼重,王爺您就别逞強了。”
“住口,換個丫鬟來給我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