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放心。”岑湘随口保證。
庸王落水後,場中央臨時插着的長杆上飄然而立的衛天光飛身而來,人便漂在水上,探手一撈,很快将秦驚愚甩進了湖心畫舫裡。
不愧是皇家子弟,竟然要衛天光親自來撈。
岑湘看着站在水面上的衛天光,不由有些唏噓。
同師父師娘一般可以江上清風的宗師人物,像她這樣胸無大志的,恐怕終其一生都隻得仰望吧。
秦晔與秦驚愚比試過後,場中所剩之人已經不多了,岑湘與季濛看了看剩下沒比試的,興趣缺缺,便沒再停留,直接各回各家,隻等第二日終試名額出來再行觀看。
最終張貼的比試六人分别為:睿王秦旸、太子秦昇、霍閑陵、季渡、張勝新、陸熠。祁王與庸王在後來的比試中毫無意外的落選了。
季渡與張勝星分别是禦林軍和禁軍選出的年輕一輩代表,陸熠則是一個外放官員之子,據說此人醉心武學久矣,特地千裡迢迢趕來參加此次鏡湖比武。
終試再至鏡湖,湖面上停泊的船隻明顯少了許多,但場外的觀衆一個也不少,現場氣氛依舊熱烈。
隻是這次所有人都是在湖心比武,不再分為三個小場所各自為戰了。
有了這樣的安排,岑湘目光睖巡全程也變得簡單許多。
也是在這時,她才看到了那天在臨江仙将她打的落花流水的沈岸,此時他正站在睿王身側。
睿王被安排在第三場進行比試,此時還未到他,他側身與沈岸說着什麼。
“他怎麼昨日未曾上場比試?”岑湘這兩日好奇心有些旺盛。
“他?”季濛不明所以。
“那個黑衣服的。”岑湘指了指沈岸。
“那是睿王的近衛,算不得什麼官職,這種護衛是無法參加此次比試的,而且他隻是個二流高手,也不是睿王身邊最厲害的人。皇上、太子,睿王這三人身邊的護衛各個武功極其高強,要是他們上了擂台,哪還有别人發揮的分,恐怕這六強都得下去一半。”
明白了這些,岑湘便又将心思放回湖心之中,今日的第一場比試是季渡與霍閑陵的。
霍閑陵一如既往的出類拔萃,槍法淩厲,但在禦林軍中修煉多年的季渡也不是吃素的,二人你來我往,攻勢如潮。
季濛在底下看的興起,雙手如同兩條白練一般在空中揮舞。他高聲喊道:“堂兄,必勝!堂兄,你便是季家之光!”
禦林軍和禁軍各自隻都選了兩人上場,戰到現在都隻剩了一人,岑湘看他如此激動,不由又問:“你怎麼不上?”
“我堂兄去了就行,我不可能的啦,我是季家之恥,而且我不喜歡那些打打殺殺的,一家可以出一個男丁就很不錯了,我要是上了豈不是和殷勝那般贻笑大方?丢人!”季濛道。
好吧。
但是顯然,季家之光,遭遇霍家的這第三把火,也是亮不起來了。
季渡與霍閑陵打了近百回合,終于敗下陣來。在霍閑陵的槍尖點上他的咽喉之時無奈認敗了。
“唉,太可惜了。”岑湘拍拍季濛後背安撫。
“是啊,太可惜了。”季濛有些失落,但還是笑道,“不過也沒辦法,霍家一門的怪物啊,太欺負人了。”
霍家父子幾人皆是虎将,到霍閑陵已是溫文許多了,奈何實力過于強勁,霍擎蒼就曾蟬聯過三次皇家比武的第一名,而霍閑陵這杆紅纓槍,也許也将立到最後。
季渡與霍閑陵比武結束後,另外幾人又各自比了幾場,幾番纏鬥與休息過後,站在上進行最終角逐的不出衆人所料——霍閑陵與睿王秦懸若。
這二人的打鬥便比之前的許多場都要好看多了。
鏡湖之上波光流轉,湖面泛起一圈圈漣漪,幾尺之外的距離,霍閑陵與睿王戰的正酣,秦旸一道銳利劍芒閃過,同秦霄寒一樣的征問第四章,這次問程的威力卻強出了許多,虛空之中仿似有一陣波動傳來,霍閑陵長槍揮動,若舞梨花,刺、頂、擊、旋每一下都恰到好處避開了秦旸的攻擊,又恰到好處留出回擊的餘地。
湖邊的女眷們紛紛喝彩呐喊起來,有為霍閑陵鼓勁的,也有讓睿王小心的,這盛況是昨日不曾有過的熱鬧。
高手過招,往往決勝隻在一招,岑湘幾乎能在此處感受到睿王縱橫的劍氣,他整個人與劍招近似合二為一,筆直刺出,霍閑陵退無可退,沿着船舷滑了出去,腳步一溜,方不至于被他這一劍刺中,睿王一劍未中又劈一劍,霍閑陵将身體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睿王問天一起再無轉圜,劍氣翻湧,劍身劃向了霍閑陵腳下的木闆。
船身被劃了開來,一條船分成兩半,霍閑陵所占空間極小,木塊眼看将沉,霍閑陵卻在這時足尖一點,很快飛回了睿王所在之處,睿王那處的船身也在漸漸下沉,但他二人皆無暇他顧,在這須臾的功夫,再次對起招來。
戰至火熱之時,偶有幾道水柱激射而起,船沉得也更為迅速了。
眼看霍閑陵的槍便要逼至睿王頸側,正在此時,他所在的船頭終于承受不住,先一步沉進了水中,霍閑陵雖然年少有為,但畢竟不似衛天光一般老辣非人,他沒有水上飄的功夫,很快便保持着槍尖刺出的姿勢落了水。
睿王站的稍高些,但眼看鞋襪也要濕了,在他足尖快要點到湖面時,湖中心長杆上的衛天光及時出現,飛掠着将他帶至了岸邊。
塵埃落定,場上的勝負已是分明,太子秦昇最終敗于睿王秦旸屈居第三,霍閑陵得了第二的成績,睿王的征問劍法純熟,拔得頭籌,假以時日,必定不凡。
人群中的呼聲更為熱烈。
上首的文德帝圍觀全程,興緻極高,撫掌笑道:“好,好啊,不愧是朕的好懸若,朕要好好的賞你!不愧是大胤的好少年,此次鏡湖比武十分精彩,今日的六位皆有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