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山道:“這麼損陰德的事,你卻這麼激動,再吵罰你自己一個人回趙家睡覺。”
趙海棠癟了癟嘴:“那我就是聽到聲音了嘛,你們大人都不信,況且你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那裡嘛!”
沒有人接話。
宋穎和趙君山繼續專注的揮動鎬頭。
岑湘默默注視着他們挖了半天,總算将那口棺木拓了出來。
趙君山道:“阿穎,你真的要這麼幹……我覺着這不太好……”
“趙大哥,現在問這種話你不覺得太遲了?”宋穎說着便擡手要掀開棺蓋。
她奮力一推,卻遇上了阻力,看着那楠木的棺蓋,她忍不住詫異道:“釘死了?”
那棺材用鐵釘封的牢牢的,等閑難破,但因鐵釘易鏽,富貴人家總有些萬古長青的思想,覺得鐵釘生鏽腐化後會破壞内中之人的□□,而任家将棺材用鐵釘封死的舉動顯然是不吉利的。
那日他們在義莊,趙君山會不小心掀掉他人的棺材闆,不過是因為那棺蓋本就是半合的,也全無鐵釘封棺。
宋穎更覺此事可疑,但若拿鎬頭破棺,那破壞的痕迹也太大了一些。
“怎麼辦?”趙海棠問。
“要不還是算了。”趙君山道。
宋穎咬了咬牙道:“一般停靈的時間是七天,可任邱禮屍骨未寒便急着下葬了,他們朱門繡戶,不該不注意這細節,出殡那日任家人的神色趙大哥你不是沒看到,況且你在那義莊看到的,還有海棠聽到的,這些我都不得不在意,若不是路上遇到那些人,我會想法子去撞棺的。”
“聽說那任家是倒鬥出身,顯達後怕被還施彼身,家族的墳墓也從不帶陪葬品,卻依舊将這棺材封死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可我們就是路過,我知道你一向愛追根究底,但任家到底是富貴人家,我們這麼做萬一招來殺身之禍怎麼辦?你的過去和親人,還要不要找了?既然這棺材人力無法破開,我們還是回去吧……”
宋穎沉默下來,一時間四周都安靜了,隻餘蟲鳴。
此時,丁令德忽然從草叢中跳了起來,大聲道:“我家主子能開。”
他這一吼,草叢中的岑湘和秦晔也均被暴露了身影。
一時之間宋穎、趙君山、趙海棠、岑湘、秦晔、丁令德,六雙眼睛六目相對。
接着雙方陣營又用他們各自的六隻眼睛六目相對了一遍。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一陣無語凝噎後,岑湘想:“這姓丁的膽子可真大,對方人都沒怎麼了解呢,還敢差遣他青面獠牙,白發虬髯的主子。”
她拍了拍丁令德的肩:以後就叫你丁大膽好了。
秦晔依舊闆着他那張黑夜裡也能看出線條流暢,完美的無可挑剔的臉,,銳利的目光掃了一下丁令德。
丁令德後知後覺地知道害怕了,細聲細氣找補道:“我覺得宋姑娘他們不是壞人。”
秦晔默默看着丁令德,卻并沒有責備他,而是啟唇淡淡說道:“我知道,你過世的母親與她是本家。”
他在對面三人驚慌的神色中站起身來,默默走向墳前。
岑湘悄悄問丁令德:“喂,你母親也姓宋?”
丁令德的臉上滿是感動和崇拜的看着他的主子,随意的點頭回應了岑湘。
“可是那也不用……”岑湘剛想說什麼,見秦晔已經到了棺材邊,隻好亦步亦趨地跟上。
她靠近宋穎,小聲解釋:“宋姑娘,不好意思,不是有意跟蹤你們,實在是近日發生的事讓我們也有些在意,沒想到過來便遇上你們了。”
“沒關系,”宋穎道,“他真的能開嗎?”
這個問題岑湘也很好奇,畢竟他身上看着也不像帶了什麼能開棺的道具。
她期待的看着秦晔行至棺邊,他低聲對衆人道:“離得遠些。”
岑湘聽話的站遠了一些。
隻見他神态自若地運行了一下真氣,接着便對準那楠木的棺材闆一掌拍去。
釘口與棺床分離發出“啪”的一聲輕響,棺蓋應聲而開。
材闆落地的時候,甚至沒有發出什麼聲響,開口整齊的倒在的墓旁
岑湘:……
聽說他的征問十三章隻練到第五章果然是假的!
就這棺材厚度,還釘了好幾層的釘子……
而他開這棺蓋,居然隻是衣角飄飛了一下,看起來還有點神性。
這功力,就算比不上她的師父,也快趕上啟叔了。
那天在山腳下的打鬥隻是人多,考驗的是出劍接應的速度,因此她也幾乎隻用折楊柳風一招,而他的劍法也一看便知是那種一掃一大片的。
她隻能看出秦晔功夫不俗,但由于對戰的另一方功力有限,她也不知他究竟有多厲害,眼下他卻不靠蠻力翻動這足近百斤重的楠木棺闆,足以看出内功深厚了。
秦晔神色如常的開了棺蓋,卻在見到屍體的一瞬皺了皺眉。
宋穎與岑湘等人立刻湊上前去。
隻見那屍身面目鮮活,但确實已經咽了氣,他看着約莫四十來歲的樣子,雙目圓睜,眼角紅色的脈絡清晰明顯,看起來倒像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