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娘子是……”
裴清川同姑母一同開口,姑母擡眼看向裴清川,示意他繼續說。
他看了眼聞昭,伸手将她牽至自己身旁:“這是我未過門的娘子,姓聞單名一個昭。”
随即聞昭行了一禮:“聞昭,見過大人、大娘子。”
裴姑母愣了愣,視線在他二人臉上逡巡一圈,随後攜着聞昭的手,親親熱熱的說:“好孩子,一路過來可受苦了吧,清川這孩子也不知提前知會我一聲,若是知道你來,我必然會親自來接你的。”
語罷,她攜着聞昭就要走,一面招呼魏嘉和裴清川:“外面風大,快些進去吧,莫在外面吹風了。”
她二人走在前面,魏嘉得空,這才看向侄兒,有些埋怨:“怎的議親了也不同我與你姑母說一聲,回頭你姑母又要傷心了。”
裴清川讨饒:“并不是議親,是之前祖父為我訂下的婚約,我也是此行有幸在路上碰到了她。”
魏嘉摸了摸胡子,訝異:“是嶽丈為你訂的親?你說你在路上碰到的她,那這小娘子是哪裡人氏?也不曾聽聞并州附近幾州有哪位大人是姓聞的。”
“她并非官宦人家的女兒,是當年祖父出征歸來時,遭人暗算險些喪命之時,救他的那位恩人家的小娘子。”
魏嘉自然是記得這事兒的,當年嶽丈受傷時,他在揚州任職,待知道此事已經過了幾個月,再之後嶽丈便去世了。
那時,他還同大娘子試着尋過恩人一家,想着兩家聯絡着。隻是彼時他們不曾在嶽丈跟前盡孝,對恩人一事知之甚少,要尋人無疑大海撈針,隻能作罷。
沒想到,如今竟是被裴清川碰到了。
他拍了拍裴清川的肩:“若你二人能成,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裴清川點頭說是。
進府之後,裴姑母便吩咐女使備晚膳,她攜着聞昭的手:“前些日子官人尋了個廚娘來,做的一手好菜,你們兩可得好好嘗嘗。”
聞昭說好:“麻煩大娘子了。”
“不會。”裴姑母笑吟吟的看着她,“過會兒用了晚膳,今夜好好休息,走遠路可費人了。”
聞昭應下。
裴清川話少,魏嘉也話少,整個飯桌隻姑母一人說,還有聞昭的有問必答。
食不言,用完晚膳後,裴姑母又遣了自己身邊的媽媽親自送聞昭過去。
裴清川也起身:“我送她過去。”
姑母點點頭,笑着擺手讓他們去了。
魏嘉喚小厮拿酒來,站在裴姑母身後捏着她的肩,給她講裴清川與聞昭之事。
裴姑母聞言竟是有些濕了眼眶:“你我二人尋了這麼久都沒結果,還好是清川碰到了她,若真是這般的話,怕是小娘子家裡遭了什麼難。我看她身邊也沒個什麼可靠的人,否則家中父母怎麼舍得讓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獨自去往京城。”
魏嘉擦了擦她的淚:“待清川回來再問問,看是否有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嶽丈當年不嫌我清貧出身,供我讀書,又将你下嫁與我,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小娘子是他老人家的恩人的孫兒,我們自然是要好好幫襯她的,替他報了這恩。”
*
那廂,魏府是四進的院子,裴清川幼時來此住過三年,府中一草一木皆熟悉,問了方媽媽今夜聞昭住哪裡,隻帶着她往地方去。
方媽媽也是看着裴清川長大的,見他要為小娘子帶路,隻綴在他們身後,想着等過會兒進了屋,再替小娘子安排相關之事。
兩人都走的慢,抄手遊廊上亮起燈籠,影子也被拉的很長。
裴清川問她:“今夜可有覺着不适?”
聞昭搖頭:“大娘子很好,魏大人也很好。”
裴清川笑笑:“姑母是祖父最小的女兒,也是祖父最愛的一個孩子,隻是祖父去世之時,她并不在身邊,這一直是她心中的憾事,你如今她既見了你,定然會待你熱情。”
“我曉得了。”
及到聞昭要宿的院子前,裴清川站定,昏黃的燈映在他面上,愈加的清俊出塵,他說:“我幼時有七八年的時間是在姑母家長大,她與姑丈将我視如己出,我心中自是感激,今日貿然帶你來,也是想着,讓你見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