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空氣像是凝滞一般,幾聲蟬鳴穿過沉悶的牆壁傳入,聞昭被他的氣息逼得後退幾步,霎時後背一股熱氣竄到發頂。
她匆忙避開眼,長睫垂落平鋪在面頰上,撲閃撲閃的像振翅的蝴蝶。後腰撞上堅硬的用膳時的圓桌,聞昭兩手撐着桌沿,再避無可避。
他又低聲問了一遍,聲音纏綿,眼底滿是固執,仿佛她不回答就不肯松開人似的。
聞昭忍着羞燥,極為小聲的說:“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近乎承諾的一句話,砸在耳朵裡,裴清川心跳都快了許多。
燭火不知疲倦地跳躍着,燈下美人逐漸紅了臉,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娘子,喉間輕滾了滾,随後兩掌伸出托在她腋下,輕輕松松将人便放置在了桌上。
聞昭怔愣一瞬,顧不得羞恥,用力去拂開他的手臂就要往下跳。
隻是畢竟有些力氣的差距,她使了全力,他卻跟沒事人似的,像大山一般紋絲不動。聞昭兩手抓着他的袖子,“你幹嘛?”
裴清川不語,隻是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須臾,他一手捉着她的手,另一隻手向上撫在她的頰側,聲音微微有些沙啞:“我能親你嗎?”
話音落,聞昭隻覺腦海裡“轟”地一下,一片空白,她看看四周,卻見屋裡伺候用膳的女使早就不知蹤迹了。
裴清川注視着她,眸光沉沉,他手指抵在她的眼下,輕輕摩挲,低喚一聲她的名字:“昭昭。”
那股酥麻從他被他接觸的地方霎時間傳遍全身,聞昭咬着春唇,腦中思緒雜亂一片。
他低頭,緩緩湊近,灼熱的氣息噴灑過來,聲音微沉:“不說話,就是可以,對嗎?”
聞昭懵懵擡頭,蓦地眼前一暗,他沉重的呼吸響在耳畔,雙唇微涼。
她眨巴着眼睛,距離太近,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的燭火和自己,長睫掃在他的面上,癢癢的。
裴清川含糊着開口:“閉眼。”
聲音輕輕的,像是夜裡穿過窗棂而入的微風。
他似乎不太會,兩片唇隻貼在她的嘴唇上輕輕研磨,碰一下又遠離,複又氣息沉重的貼了回來。
聞昭身子不斷的後仰,又被他勾住腰拉進懷中,另一隻手托在她的腦後,她無力支撐,隻好伸出手慢慢的攥住他的衣襟。
許久之後,他才松開她,額頭貼在聞昭的額頭,緩緩地平複着呼吸。
聞昭伸手碰了碰唇,手指接觸的一刻,一陣清晰的痛意傳來,她輕呼一聲,不敢再碰。
聞聲,裴清川低頭,伸手輕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擡起來,仔細地看着她的嘴唇,眼底浮現一抹愧色,他摸了摸她的臉,溫柔地注視着她,低聲打保證:“下回我輕點。”
随後不等她回答,他将人抱下來放在凳子上,抓着她的手在掌心輕捏。聞昭的嘴唇磨得生疼,吃飯時免不了動作放慢許多,裴清川臉上的愧色更重。
好不容易吃了一頓飯,他才依依不舍的送她回去。
聞昭回去時,袁令儀正倚在窗前剪着燭火,小幾上置有一個食盒,前面的圓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菜。
“這是?”
方才還勸了許久不肯吃,這隻怕不是她自己買的,聞昭心裡隐隐有了猜測。
袁令儀擱下剪刀,拿着濕的巾帕淨手,她努努嘴:“陳璟送來的。”
果然如此。
聞昭坐在桌前看了看,是打繁樓提來的,大都是袁令儀平日裡愛的菜。
聞昭仰頭看她:“那你要吃嗎?”
袁令儀将帕子坐在她身側,拿起筷子,理所應當的說:“我吃,我當然要吃的,我想了想,他是讨厭了些,可吃的東西總是無辜的,而且他都送上門來了,我不吃太浪費了,你說對吧?”
說着,還朝聞昭眨眨眼。
聞昭點頭,笑着說:“是這個道理,該緊着自己的。”
“昭昭姐姐,你也吃些。”
袁令儀笑着将筷子遞過去,視線一晃間落在她的唇上,她手下的動作都像是是生鏽了一般,慢了許多。
“我吃好了,吃不下了。”
聞昭笑着拒絕,給她倒了杯茶推過去。
擡眸間,看她唇角噙着笑意看自己的嘴巴,袁令儀沒說話,隻是唇角噙着笑,托腮看着她,可聞昭還是逐漸紅了臉。
她身子一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吃,我、我去吩咐人打些溫水來。”
袁令儀攔都來不及攔,看着遠去的裙角,她歎了一句:“看不出來,表哥原來是這樣的人。”
……
日子過的飛快,天氣越來越悶熱,夜裡蓋的被子也換成了薄衾。
裴清川近些日子似乎很忙,兩人隻能早上匆匆見一面,他夜裡回來時阖府上下早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