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剛拐過轉角,三人立刻轉換了正經姿态一個疊一個貼在牆角,滿意地聽到小黑屋中的各位商量着如何陪着審神者不讓她寂寞,自然,所謂比起掀屋頂還是開窗更好,沖田提議的打一場最先被否決,不過看和泉守兼定的狀态,就算一緻否決他應該也會自己去貼臉挑戰一次的,希望堀川國廣能夠拉得住他吧。
“……你的劇本還真挺不錯。”加州清光向最上面的菊一文字則宗說。
“那當然,我是誰啊。”得意洋洋的太刀付喪神完全沒有剛才吃癟的樣子,“但沒想到沖田小子能一下子說這麼多話,明明給你的台詞隻有關于不要太小看審神者那些呢——也就是說打刺我的完全是真心實意吧!”
“和審神者打過一架這件事也是真心實意吧,還有中途那個地獄笑話,下次就不幫你救場了。”初始刀接上他的話頭,蹙着眉低頭看最下面的沖田總司。
“事實啦事實,這樣才能增加真實性嘛。呼,還不是因為就連和泉守那家夥之前也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看得我頭疼,而且我還沒說同意要演,你們就擅自把我綁過去這件事也給我反思一下,綁得這麼結實完全是認真的吧!”他不滿地嘟囔着說,“臨場發揮到這種地步已經很好了哦,雖說是有演的成分在,但我也實實在在因為任務出差了好幾天,體諒一下過勞的人啊!”
——沒錯,沖田總司在數日前,帶着渾身傷在深夜回來,和晴姬燕依在手入室療傷時就已經被擔憂的加州清光和菊一文字則宗抓包,處理完傷勢帶走之後三人就通完了氣。考慮到不少付喪神仍帶着緊張不安的情緒以及尚未完全消除的忌憚,再加上審神者的狀态确實不好,單由他們直接說明,别扭的付喪神們未必會聽,恐怕還是會陷入無窮無盡的内耗之中,于是三人默契決定演一出戲來刺激他們的交流。
不如說,作為搭檔和初始刀的加州清光怎麼可能不知道沖田總司的動向,隻是由于之前在時政那邊安排給身為英靈的沖田不少關于調查聖杯異變的任務,這個計劃也算着急忙慌,有任務在身的英靈完全是在路上看的台本,三個人的演技也有過度誇張的成分,如果不是預留地點在小黑屋,不少老成精的付喪神們或許會直接看出不對勁,當然到後面太刀付喪神們一句話都沒說可能也已經說明了不少問題,反正目的已經達到,短刀和打刀們總會完成一切的,三人于是随便找了個由頭退出了舞台。
——聽到小黑屋中的大家有了個完整的計劃,功成身退的他們滿意地離開了牆角,然而就在連續加班三天的沖田正欲松口氣,回到房間的榻榻米上将就睡一覺時,自己原先的刀劍們背對着他一人一邊合上了門扉,轉頭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
“沖田君。”每當加州清光久違地叫起敬稱時,就意味着前主人要被狠狠說教一通了,“雖說之前因為任務放了你一馬,但是和主君打架的前因後果,還有瞞着我們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的回來,這些事還沒有一個交待吧?”
“……等下啊,”看起來這次是認真的,英靈汗顔,不免尋找起逃離的方法,“我都說我都說……别把腌蘿蔔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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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澀難聞的湯藥,敞開微小縫隙的門,從外面投入進來的,紫陽花的影子。
以及在病榻上,日複一日衰弱下去的我/沖田總司。
未來沒有意義,時間從閉上眼,睜開眼之後就停滞了,仿佛停留在無盡的夏日中,無論怎麼努力,無論從哪個方向掙紮,都不再有變化,困于一隅之地的黑暗,然後,然後……
這樣的處境下,我能去做些什麼?
不想放棄,不想放棄,不想放棄……
拳頭攥緊又放開,沒有力氣地垂下。
我,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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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就收拾了一下因為打架亂糟糟的房間,兩人一屁股坐在了門口,就着吹進來的風乘涼——考慮到小孩可能會因為沒擦幹汗感冒,沖田恢複了點體力,費力起身去旁邊翻了兩條毛巾,胡亂地搓起對方的頭發來,晴姬燕依由着他糊弄,頭迷迷糊糊地一點一點。
“……禦主剛才手下留情了吧,本來隻要追着第一招擊中的地方乘勝追擊,剛才倒在那邊被抵着的就不是你了。”沒什麼譴責的語氣,從者自然地複盤着,“是因為考慮到繼續下去會傷到我才這樣做嗎?明明不遠處就是手合室,英靈的傷勢也可以通過魔力恢複,下次……不,以後都不需要這麼忌憚才是。”
“……”眯着眼睛沉默着的晴姬燕依不知在想些什麼,隻是看着門外坦白,就和在迦勒底時面對着熟識的長輩,“……就算剛才再打第二擊,也沒辦法赢的,從一開始,我就沒想着用能夠打傷你的力氣去戰鬥,如果要說為什麼的話,大概是……不希望周圍親近的人,再因為我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