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裡一時沉默,莫名其妙的警告弄得衆人人心惶惶。
“好了,其他的就……”
“為什麼不能挖?”後續的話被一道聲音打斷,時漱從隊伍中間走了出來。
老趙回頭看他一眼,搖了搖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别挖就對了,不會害你們……”
“不會害你們”這幾個字的尾音還沒完全消散,時漱人已經走到了他身前,緊接着,越過他,目标明确,走向了那個“禁區”。
“诶,诶!跟你說了不能挖!”老趙急促的聲音在礦洞内回蕩。
“沒事,我不挖,就在外面看看,你繼續說你的,不耽誤你走劇情。”
“……”
老趙急得滿頭大汗,又不敢過去,隻能在原地幹着急。
“喂,你幹什麼!”喊他的是葉蘭。
時漱頭也沒回,隻擺擺手。
他停在栅欄外,借着昏暗的礦燈從木闆的縫隙向裡看去。
洞壁被鑿開,露出裡面青灰色的礦石,除了顔色比其他地方略深些之外,毫無異常。
時漱打量片刻,伸出手,在礦石表面摸了一下。
……潮的,有水汽。
時漱想放舌尖上嘗嘗,再一想算了。
“……”
在他身後,老趙殺人的心都有了。
“趕緊回來,聽到沒有!”他在時漱身後着急喊道。
再次确認其他無恙後,時漱後退兩步,終于轉身:“行,知道了。”
老趙氣得直喘氣,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出來,隻是轉而對其他人不耐道:“基本就這些,剩下的你們慢慢熟悉吧。外面那個王扒皮就是條吸血蟲,你們離他遠點,幹完活兒,就能回家。”
衆人剛從時漱的一通操作中回過神,都木讷點頭。
尤閑問:“你們早就知道礦長不是個好東西,為什麼不罷工?”
老趙冷笑:“罷工?罷工之後呢?周圍全是雪山,隻有補給車兩個月來一次,我們的合同到今天也就兩個月,跑也跑不了,還不如安穩掙點錢。”
“……等等。”邢查反應起來,“兩個月?!你是說我們要在這裡呆兩個月?!”
不等老趙回答,杜迪已經當場哭出了聲。
“小點聲!當心礦洞塌了!”老趙低聲呵斥,頓了片刻,才緩和了口氣,“……我們是被拉來頂工的,原本說好的隻頂五天,但指标沒完成,合同無限期延後。”
他指指一旁的竹籃,“這是今天挖的,指标正好夠得上。”
合同還能無限延後?
這是黑礦啊!
衆人愈感事情不妙,各懷心事的檔口,時漱忽然插話:“你是玩家?”
老趙一愣,下意識問:“玩什麼?”
時漱搖搖頭:“沒事了。”
老趙莫名其妙,突兀被橫插一杠,他又卡頓了半天才依照設定好的程式繼續說道:“明天我就要回老家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上工。最後勸你們一句,隻要你們按照規矩挖礦,什麼事都沒有。千萬别動歪心思。”
對話結束,僅剩的兩個老礦工相互搜身,在衆人沉默的注視下,走向礦洞唯一的出口。
“喂,等等!”
尤閑回過神,似乎還想問什麼,快步追了上去。
然而不過幾十米的距離,等他轉過視野盲區,前方已經隻剩空蕩蕩的礦洞,哪裡有礦工的身影。
“他們……消失了?”他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不是消失。”時漱也跟了上來,“隻是模型被隐藏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
時漱沒再理他,轉而打量起礦車。
跟他們下車時一樣,礦車仍雜亂無章地排列着,數量也沒有任何變化。
看來那兩個真的是NPC。
談燼到底給他留下了多重的心理陰影,能讓他在看到語言系統豐富的NPC時,第一反應不是對話池龐大,而是他有可能是個人。
另一邊,尤閑哪聽得懂這些,正準備轉身回去,餘光瞥到一旁若有所思的時漱,忽然動了心思。
從進入副本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觀察,尤其是剛才在礦洞裡的那通操作,他能看出時漱不是一般玩家。
每次在副本裡,他都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擺弄玩具似的擺弄着他,無論是做任務、逃生,亦或是……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他從來沒有占據過主動權,始終都是那隻手在推着他、逼着他,讓他無處可逃,隻能被迫繼續玩着這些會死人的遊戲。
時漱卻不同。
他像是遊走在懸崖邊緣,但每一步都走在那隻手前面,在它即将發起攻勢時,又仿佛有預知能力一般跳開。
難道他知道點什麼?
“喂。”尤閑喊道。
時漱停下撚動的手指,回頭。
尤閑四處看看,确定四下無人,才低聲說道:“你想不想換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