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存着一口氣,拎着家法棍,穿過長街,在一些認識她的人的指點下,不帶喘的來到了喬二爺今日準備大殺四方,連本帶利赢回來的地方。
這家是一家金樓,今日挂出的關撲遊戲為——花五十兩玩一把關撲,博價值一百五十兩的金飾。
金樓門口圍了不少吃瓜百姓,人聲吵嚷,叫好、唏噓聲不斷。
蘇婉遠遠地在人群後面看見正坐在金樓門口的喬二爺,手上把玩着銀子,看似漫不經心地盯着博戲用的擲銅錢的瓦罐,可緊繃的下颌和手指還是出賣了他。
喬二爺此刻很很緊張,今日勝敗在此一局。
今早他從隻有二十五兩已經赢取了五十多兩的賭物,為了賭這把大的,他隻好把賭赢的東西折換成銀子,為此還損失了些。
蘇婉腦子嗡嗡的,周邊的人在說什麼話,她不太聽得清。她見識過太多太多因為賭博傾家蕩産、妻離子散的家庭。
她的喬二爺,她的丈夫,她覺得身上有一些小毛病,但真心對她好的喬二爺,她慢慢敞開心扉,打算去接納的人,她此刻看着——日頭很烈,她有些晃眼,他變得有些模糊,讓她看不清。
她的嗓子有些堵,她努力的破開堵塞之感,運氣提神,舉起家法棍,在人群外大喊一聲:“喬勐!”
這一怒聲破開喧嚣,吃瓜百姓渾身一顫,統一做了個回頭的動作,一看是喬大娘子,再次如同被訓練過一般,紛紛後退一步,給蘇婉讓出了一條通向喬二爺的“莊康大道”。
喬二爺比吃瓜百姓的動作更加迅猛,他猛地蹦跳起來,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完了!棍棒與算盤在向他招手。”
“二爺,還開不開?”金樓掌櫃的不安的搓了搓手,問喬二爺。
被打,還是赢了影子後再被打?
喬二爺念頭兩轉間,選擇了後者。
“開!”
“我看誰敢開!”蘇婉覺得這就是一個騙局,怎麼可能讓喬二爺真的去賭。
喬二爺:“娘子……嘶!”
蘇婉将家法棍直接亮了出來,揮上了喬二爺伸出來要拉她的手上。
喬二爺吃痛,閃電般将手縮了回去。
“二爺,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喬二爺:“不就是玩個關撲嘛。”
“對啊對啊,喬大娘子,咱們做的是正經的關撲買賣。”金樓掌櫃賠笑附和道。
“正經的?官家隻在元正、冬至、寒食允許開放關撲,這會不年不節的,你這分明就是誘惑他人賭博!”
“哎,大娘子,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們是又在縣衙報備過的,是縣太爺允許的!”金樓掌櫃急忙說道。
“我倒是不知道縣太爺比官家的話更管用了!二爺你現在就跟我回去!”
蘇婉這下更加認定是彭英遠在裡面搗鬼。
“大娘子有所不知,官家雖然隻開了這三節,可也給地方上開了允許平日裡玩耍報備的調度權,每年有三次。”懂得時政的吃瓜百姓給蘇婉科普了下。
蘇婉看向喬二爺,見對方依舊躍躍欲試的樣子,她整個人從頭到腳,涼涼的,心更涼。
她覺得也不能隻讓自個一個人涼。
“你跟不跟我回去?!二爺我最後再問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