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睡得迷迷糊糊間,突然聽到外間一陣喧嘩,馬蹄聲呼嘯而過,她蓦地一下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去找喬二爺。
人已經不在角落裡了,蘇婉目光一轉,透過窗外的異常的亮光,她一掃便掃到了躺在正面對窗榻上的喬二爺。
衣服鞋襪都沒脫,把自己團成一團窩在榻上,幸虧這是夏日,蘇婉又不太喜用冰,不然可要凍壞他。
喧嘩吵鬧聲還在繼續,蘇婉有些不放心,起身準備下床,想要出去看看。
她這剛起,腳還未落地,眼前忽然一黑影掠過,她定睛一瞧,角落裡多了眼皮都沒怎麼掀開的人。
蘇婉一時無語凝噎。
“外面好像出事了?”她懶得去管他,下地披起衣服,向外走去,剛撩開内室的簾子,白果和銀杏也起了。
“大娘子,外面好吵啊!”
“怕什麼,又沒礙到咱家什麼事,娘子你還是回去睡吧。”喬二爺沒辦法,揉了揉眼,也跟着蘇婉走了出來。
蘇婉看了他一眼,實在在他臉上看不出什麼,便開門出去了。
到了院子裡,外面的人聲聽得更清楚了。
“大娘子,大娘子。”這時趙氏走了進來,一瞧見蘇婉這會也起來了,連忙走過去拉住她。
“養娘,外面出什麼事了?”蘇婉回握她的手,問道。
“根兒和他爹,還有蠻子出去打探了,剛剛根兒先回來了,說是前段時間在平運河上出沒的水匪今夜進了城呢!還砸了幾家鋪子!”趙氏這會也是心慌慌的,外面都在傳水匪要洗劫平江城。
“水匪不都是在水上搶劫來往船隻,上岸到城裡來做什麼?”蘇婉不解的問,還回頭看了眼喬二爺。
趙氏自是不知,而喬二爺正悠哉悠哉的倚靠在門邊上,見他家娘子看他,連忙朝她笑了下,龇着小白牙叫了聲:“娘子。”
蘇婉無語向天看了眼,火光映紅半邊黑夜,遠處鑼聲警聲不斷。
她心裡雖然有些懷疑,但這陣仗未免太大了,喬二爺看起來不像能搞得起這麼大個亂子的人。所以她又對喬二爺道:“二爺,你看這事是不是很蹊跷?”
“爺又不是水匪,哪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也許人家嫌水上太潮了,上岸來幹一幹?”喬二爺說得一本正經。
聽着他這番話,蘇婉眉頭皺的更深了,“你過來!”她叫了一聲喬二爺。
“做什麼?”喬二爺往屋裡退了一步,他家娘子叫他,肯定沒好事。
“二爺,你過來,”蘇婉又叫了他一次,“我保證不打你!”
喬二爺有點不信,但還是慢吞吞的走過去了。
“院子裡有蚊子,你站這幫我分擔分擔。”
喬二爺:“……”
等了一會,院子外面傳來蘇大根的叫喚聲,“娘,娘!大娘子!你們在嗎?”
蘇婉一聽,讓銀杏趕緊把人帶進來,來得是蘇長木和蘇大根,還有蠻子。
“木叔,外面具體什麼情況?”蘇婉一見到他們便問。
蘇長木便說起他們打聽到情況,他和蘇大根還有蠻子在城裡轉了小半圈,打聽到了——
“聽說那幫水匪上岸砸了不少店鋪,搶了不少銀錢,他們好像預謀而來,退的很快,現在衙門的人還在城裡搜人呢!”
蘇婉一驚:“水匪還在城裡?”
“不知道啊,反正沒找着!”蘇長木他們也不知。
“大娘子,聽說砸的鋪子大多數都是跟彭縣令有關系的鋪子。”蘇大根跟着提了一嘴。
結合他和九斤的那番對話,蘇婉這下更加懷疑喬二爺了。
“喲!誰這麼替天行道啊!砸得好!”喬二爺聽了連忙拍手叫好。
蠻子不由别過臉,不看他家二爺。
“外面人都在說是替天行道呢!那些個鋪子都是黑店,被坑的人不少!還沒辦法治他們!”蘇大根又道。
蘇長木接着說:“現在那些店鋪東家,還有些惶恐被牽連的大戶,都聚在縣衙門口鬧着呢,要讓彭縣令去剿水匪,給他們一個交待!”
喬二爺抱臂抖起了腿。
蘇婉聽罷,“算了算了!也不關咱們家的事,鎖好門,都去睡了吧。”
這話剛說完,正門口就傳來拍門聲。
“開門,快開門!”聽這聲,應該是縣衙的人挨家挨戶搜人。
蘇婉看向喬二爺,後者很鎮定,指了蠻子道:“去開門。”
然後又對蘇婉道:“你回屋去,放心,沒事的,咱家又沒藏人。”
蘇婉一個激靈,“九斤呢!”
“九斤不在城裡,你不用擔心。”喬二爺不由拍了拍蘇婉的背安撫着她。
蘇婉不知道喬二爺到底要搞什麼,她覺得今夜這事肯定不是最終結果。
她心裡很忐忑,很想問出來,可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人,她到底沒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