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哭了,我沒事。”
姜如絮和佳竹兩人下了馬,又把馬交給府裡小厮牽着。她瞧見這一幕,面露欣喜,摘下白紗帷帽,走來便道:“行了,先進去吧。”
姜母見着來人是自己大女兒,眼角挂着淚卻露出驚訝,“你為何這副打扮?”
“先進去再說。”姜如絮心虛一笑,她喬裝出門這幾日都沒跟母親說,她驚訝也不奇怪。
繼而姜母連忙收起淚水,可臉上的淚痕還有幾分清晰,“讓你們見笑了,失禮失禮。”
“多虧了你們,阿離才平安無事。”即便梁暖玉等人未講明來由,姜母早已心知肚明。能把姜落離安全送回府,他們便是恩人了。
“各位先進來,我這就命令婢子們弄幾杯茶水……”
姜母欲請夏海幾人進府,梁暖玉便攔下她的話,說道:“夫人客氣了,我已經找好客棧安頓,便不好打擾。”
畢竟礙于自己師弟,梁暖玉還是少與姜府的人打交道,早走早好。
“兩位前輩,若不你們先暫留姜府,過些時日再去銀州?”對此,姜如絮不太關心梁暖玉可否願意進府喝茶,如今李山情受着傷,隻想暫時留下這兩人。
“姜姑娘有此邀請,老夫先行謝過了。”唐禹師兄弟倆去銀州隻是會見好友,一來并不着急,二來也可為李山情查看傷勢。
随後,姜母帶着小厮恭請兩位老者進府,而姜如絮扶着李山情也緊跟其後。望着衆人陸陸續續地進去,梁暖玉坐在駕駛位上,拍拍馬兒脖頸,“咱們也回去咯。”
夕霞四溢,撒在晉陽城各處,也落在馬蹄踏過的街巷。那半天邊的金光漸變漸暗,直至化成了深藍。
兩匹馬悠哉悠哉駛過不少街道,終于停在了一處。門前的石獅比相府還要大,依舊不變的是朱紅色大門,正中的兩個鋪首是金色,好不闊氣。
這便是柒王府了。
可此時大門緊閉,并不見有人守衛。别人會以為這主人不懂待客之道,可這主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柒王,誰還敢議論。
“開門!開門!”
梁暖玉一下馬車,走來拿起門環‘哒哒’地敲了兩下,這時門緩緩拉開,隻見露出一個人頭來。
“喲,又是大小姐!”
這一畫面有點似曾相識。
梁暖玉見着大門打開,便徑自又上馬與一趟,看着此刻的月冰雪依舊昏迷不醒,倒讓她多出幾分顧慮。
待月冰雪安頓後,梁暖玉又親自給她換藥和包紮,替她擦拭身子。坐在床前看着不省人事的月冰雪,心下愈發擔憂不已。
梁暖玉坐在床前發呆出神,都未注意夏河端來晚飯站在門口,他喊道:“師姐?師姐?”
“嗯?怎麼了?”她起身去看,是夏河給她帶飯過來。
“你這一天都在看她,先吃飯吧。”夏河把菜盤遞過去,因為他實在不理解師姐為何跟那姑娘如此要好,以至于又跟殿下吵架。
然如今那姑娘又受着傷,師姐心疼她,硬是把人留在柒王府,待她傷痊愈之後,還要送那姑娘回關中城。
“師姐,你真不怕你走了,殿下把她趕出王府啊?”他站在門口未進房門,随口一問。
正放下菜盤的梁暖玉一聽,怒形于色,立馬走到門口指着夏河氣道:“他敢!?”
“你給我告訴他,要是不等冰雪傷好後送她回關中城,我……我就把他的瓶供全砸了!”
聞言,夏河連忙點頭不敢反駁。王爺也就喜歡搗鼓瓶供這個喜好,竟被師姐拿捏的死死。
不過師姐敢說那也是真敢做。猶記得北夜墨不小心把她送給夏海的衣服割破露洞,第二日趁着人不在府裡,全部把瓶供拿到院子砸爛,竟是一個不留。當天兩人就兵劍相戈,劍都砍斷了兩把。
“……好。我待會就跟殿下說。”
“冰雪在王府這些日子,你找個人照顧她,幫她換藥。還有啊,你對她态度也要好點,人家是個好姑娘,沒什麼好懷疑的。”
說着,又見夏河頻頻認同點頭。梁暖玉沒好氣地瞪着他,“記住了啊,别以為我不在,你們就欺負她。”
“行行行,知道了!”
盯着夏河走後,梁暖玉适才回到位置。方正的案幾上擺着小鍋蘿蔔雞骨湯,一碟碎肉炒菜和一碗白米飯。一菜一湯,色香俱全,看着都有胃口大開之感。
一整日都在趕路,梁暖玉未曾進食。此時見着桌上食物,拿起筷子便開吃,又看去昏迷的月冰雪,隻餘擔憂。
這傻姑娘怎麼還沒醒……
剛剛入夜,星星并不多,然彎月最亮。許是風兒翻動,才有窗外夜蟲與樹葉婆娑的交叉的互響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