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此番談論,楚漣月大緻确認,此人不會去告密,不然他也不會主動現身,并且在挑明後也沒有勒索她,至于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尚且還不清楚。
她捂着耳朵繞開他,倏忽間掃見長廊上的人影,柳時絮站在那兒,距離不遠不近,足可以聽清他二人的對話。
今天是走了什麼黴運?怎麼人人都在偷聽她說話?
“大人,您怎麼也來了?”
也?她用了也?柳時絮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掃量,沉聲問:“抖落什麼?”
楚漣月頓感不妙,“大人,别聽他瞎說,他腦子被驢踢過。”
淩祈随手攬過她的肩,裝作很親熱的樣子,一臉無辜道:“說說看嘛,咱們的事就别瞞着大人了。”
楚漣月用力踩他一腳,他不松手反倒擁得更緊,她恨不得往他嘴裡塞泥巴,一時拿不準他是不是成心在捉弄她。
淩祈:“你不說我說,大人我想帶她走,捕快的差事她就不幹啦,麻煩把工錢結一下。”
柳時絮:“不行。”
楚漣月:“你做夢!”
兩人同時出聲拒絕,淩祈覺得事情更有意思了,湊在楚漣月耳邊悄聲問:“當真不跟我走?别忘了你身上還藏着罪證,隻有我能帶你出去。”
楚漣月也扒拉着淩祈的耳朵,“那拜托你幫我把罪證扔出去?”
淩祈:“不,我隻想要你。”
楚漣月無情推開他,“那我還是靠自己吧。”
柳時絮望着二人親密無間地說着悄悄話,似乎覺得自己有點多餘,莫名有種不爽的危機感,他選擇轉身離開,給二位騰個地。
“大人,驗屍結束了麼?”楚漣月跟上來。
“嗯。”他望她一眼,心不在焉問:“你當真想走?若真要走,等案子結束,我會命賬房多給你補半年的俸祿,在此之前先好好破案吧。”
楚漣月眼眶一熱,她不想走啊,但是又真的很想拿那半年的俸祿,那可是她期待已久的漲薪耶!還真是進退兩難。
見二人走遠,淩祈收起臉上玩世不恭的笑,眼神恢複幽冷,回屋找到雪娘,說出自己的猜測。
“我想,她十有八九是雲姨的女兒小月亮。”
“何以見得?”
淩祈:“小月亮後脖頸有一塊指甲般大小的燙傷,我剛才看見那女捕快也有。”
“這種事你怎麼會知道?”雪娘好奇問。
淩祈:“因為是我親手燙的,當年本來想燙個月牙印記,但是小月亮痛得直亂動,便燙歪了。”
雪娘震驚:“......”你是什麼魔鬼?在人家小姑娘身上燙那樣的印記?簡直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淩祈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别用那種眼神看着我,當初年幼不懂事,我跟她玩審犯人遊戲,我隻給她燙個小月牙,她倒好,拿起碗大的絡鐵往我大腿上燙,要不要瞧瞧?”
雪娘連忙擺手,表示自己并不想看,“事關重大,那姑娘的身份不可妄下定論。當務之急是閣裡的任務,你要不先從暗道逃出去?畢竟你偷來的那幅畫随時有可能被人發現,到時候隻怕不是封鎖倚春樓這麼簡單了。”
淩祈抱住雙臂,“放心,我藏在一個絕妙之處,不會有人發現。”
剛才他在包了防水布的畫卷上綁了幾塊石頭,沉入井底藏起來,這才湊巧撞見小捕快的秘密,事情開始變得有趣。
另一邊,柳時絮将剛才的驗屍結果告訴楚漣月,董千峰身上沒有外傷,銀針在其喉嚨處以及腹部皆變成黑色,基本可以确認:他是被毒死的。此外,屋子裡的酒水與吃食都被謝黎檢查過,并無任何異樣。
“你怎麼看?”他問。
楚漣月抓耳撓腮,“未必就是在倚春樓中的毒,畢竟他仇家那麼多,保不齊是在哪裡被下的毒。”
她有種明知道大結局,卻不能劇透的憋屈感。
柳時絮不以為然,“藥性毒烈,不會拖這麼久,兇手肯定是在倚春樓下的手。”
“是這樣子麼?”楚漣月敷衍地笑了笑,心裡很沒底。
柳時絮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狀态很不對勁,莫非是已經等不及想要和那人離開了?那他隻能加大籌碼。
“楚捕快,你若能破了這樁案子,我再多許你兩年的俸祿如何?”
楚漣月:“啊???”
這也太誘惑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