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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執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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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晨铎聽出了哽咽,在一瞬間看清楚了她衣服上斑斑血迹,千言萬語都在和她四目對視的刹那間化為一個哽在喉嚨的“好”字。

他永遠也拒絕不了她。

沈明枳終于勉強地扯出一絲笑容。

甯晨铎舍不得讓她放手,又憂慮她的狀況,有些結巴:“我我要準……準備……”

沈明枳即刻松手,連連點頭,軟着腿腳跟着甯晨铎跑到了他的值房,并不拒絕甯晨铎遞來的一套長衫,遮住了身上駭人的血迹後,就見甯晨铎執筆的手也在打顫,寫下“家中急事”這樣瞎編的通關理由後,将收好的官印與私章胡亂地都蓋了上去。

他向沈明枳回以一個赧然的微笑。他連桌上的燈也來不及滅,跟着沈明枳越來越快的步伐、在幾個睡眼惺忪的同僚或好奇或驚懼的目光下出了禮部。

一匹黑馬正不安地在門前打轉,甯晨铎心裡的疑慮再度席卷,可那隻能出現在夢中的人影就在眼前、無比真切,他還是平抑了心緒,溫聲道:“長安門廣場不能騎馬,我們隻能步行。”

沈明枳說不出話,隻能點頭。

甯晨铎知道她心煎,順手隔着袖子拉住她的手腕就要往東長安門的方向走去,手伸到半空才察覺到自己的失禮僭越,誰知沈明枳竟然反扣上他的手,拉着他往反方向疾步而去:“去啟明門!”

啟明門雖然比東長安門更遠,但是她熟,自啟明門出宮的路線她都能背下來;且,打探東長安門消息的長纓衛沒有回複;再有,啟明門靠近三法司,前朝三法司的衙署不設在皇城之内,就是因為三法司徹夜不休,相關人員的進出比五部更加頻繁,如若羽林衛控制了啟明門嚴格限制出入,極有可能引起騷亂甚至事情敗露。

為了防止撞上兵部的韋不決,沈明枳不惜繞上東直門甬道。

甬道寂靜,在冰涼的月光下,前路一覽無餘。

他們都是大道直行的人,此刻卻在牆下陰影裡跑跑停停。

許是太過着急,沈明枳在短暫的遲疑過後,任由甯晨铎牽住自己的手,拉着自己在不可騎馬亦不可疾行的東直門甬道上奔跑。

甯晨铎略微沉下的心又被沈明枳的手提起、被壓抑塵封的往事撩撥、被架在火上烤、被浸入水底淹。他不發問,牽着她也任由她牽着,跑過微涼的夜道,迎接過路者的審視,如同多少次夢中才能想過的這般,與之并肩。

甬道的盡頭仿佛不是啟明門,而是啟明之下他與她嶄新的将來。

在臨近城門前,沈明枳抽回了手,放緩步子調整起呼吸。

他們手中還留着彼此的溫度,而沈明枳的眼中一絲溫度也無。

啟明門的确不在羽林衛的控制下,而是府軍衛。

然則眼前形勢嚴峻,即使有魏王派的甯晨铎掩護,接到錦麟衛禁令、駁了好幾個禦史的出宮要求後的府軍衛也不願讓她這個形容狼狽的公主出城。

但他們的運氣真是極好。

趙王在十二衛裡也安插了人手,常年看守啟明門的府軍衛裡就有不少,而今夜,趙王的暗樁就讓他們遇見了。那名循聲而來的隊長隻是再三确認了沈明枳的身份,随後将手下的異議置若罔聞,用“天家威嚴”等荒謬的理由怒斥了手下人一句,朝沈明枳微一颔首,下令放行。

甯晨铎也逐漸看出了門道。

然後他這段如夢似幻的經曆,徹底到了頭——

沈明枳召來了留在城外的暗衛,擊昏了一頭霧水的甯晨铎。

皇城外,夜景如故喧嚣熱鬧。

沈明枳的衣裳汗濕,手上屬于甯晨铎的溫度也逐漸消散,她的心鼓卻擂得越來越響,幾乎要蓋過她心裡的尖叫、蓋過城外的人響馬嘶。

一定來得及。

她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她說不會有事,就絕對不會有事的!

“殿下!”

守在城牆凹裡的首領季岸領來了一個男人。

“臣陰陽衛指揮使窦宇,參見兖國公——主。”窦宇僵硬地躬身行禮時,瞥見長衫之下染血的裙角,頓時直起身,在沈明枳說出“魏王燕王謀反”前,一揮手,即令蟄伏四周的陰陽衛,強行入宮。

在有備而來的陰陽衛面前,府軍衛不堪一擊。

沈明枳回身看着啟明門前的騷亂,不由得懵在原地。

這比宮中不見韋不決身影更加詭異。

混亂中,季岸命護衛牽來了馬車,恭請還回不過神的沈明枳上車。

門戶洞開,随滾滾夜風長驅直入的是披堅執銳的一批人馬,塵土飛揚,排山倒海,延興門外皇城兵馬司的全部人手似都天兵神降,一眨眼就出現在了皇城腳下。

陰陽衛在也就罷了,摻和其中的竟還有專司西北的虎贲衛。

沈明枳剛要歸位的一顆心又懸在了半空。

一個悚然的念頭再度浮現。

如果失敗了——

如果失敗了!這無異于“造反”!

而自此之後,天下又要被血洗一遍!

沈明枳飄在啟明門上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昏死過去、被擡上馬車的甯晨铎身上。

如果失敗了,甯晨铎也會死。

這條黃泉路他本不必早走。

沈明枳打了一個噴嚏。

她在心裡終于開始罵起了梅如故。

旋即,她又下了決心:“你們送他回甯府,本宮要留下。”

季岸略微沉吟後,将勸公主回府避禍的話咽回去,安排公主府的護衛駕車,自己和一衆暗衛護守左右,陪着沈明枳坐在路邊一茶攤上,慢慢等着生死結局。

沒人敢驚擾她吹晚風,尤其是看見她長衫下的血衣。

如果敗了,這就是她的壽衣。

“如果敗了,這就是某的死期。”

韋不決堅決地落下一粒白子,擡起頭,看向對坐的柳曦既。

柳曦既不動,手中撚着一粒黑子,似是一頭紮入了棋局沒聽見韋不決的話。

半晌,在屋外傳來錯雜忙亂的腳步和禦史們的喧嚣之時,他将這粒黑子點入了白子的死穴。他收手時雲淡風輕,落子無悔,棋必緻命,無形中永遠寫滿了把握與信心。

韋不決隻掃了棋局一眼,就知無路可走,推了面前的棋奁,袖手低聲道:“我輸了。”

他們在下棋,可氛圍古怪,似又不僅僅在下棋,勾連起韋不決先前說的那句話,更是意在言外的最好印證。

柳曦既如何聽不出,可他拙劣地充愣,慢條斯理地收拾棋子,“你的棋技在我之上,隻是用心不專。”

韋不決扯了下嘴角,回道:“你隻是不願多花心思罷了。”

柳曦既的手一頓,不謙虛也不否認,隻嘲諷道:“就像陶瓷之于梅如故一樣?”

韋不決冷下臉,但他在柳曦既面前向來都是這副神态,冷與不冷,其實隻有他自己心裡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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