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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詞語都不能描述此刻少女内心的驚訝。
“你你你……在說什麼?”
雖然之前剛見到過這個詞彙,但——書中的角色就這麼出現在面前,怎麼想都非常的不可思議吧?
噩鳥……怪異……這種東西居然是真實存在的嗎?居然就在她的身邊。
“不可思議?”少年好像并不認同她所說的話,“見到你才讓我感覺到更加的不可思議。”
“我不是提醒過你了嗎?要盡快離開。”
“恕我直言,沒有人會聽信半夜三更送上門的信件裡的建議。”
“更何況,那是我家,我能到哪裡去?”
她不應該對救命恩人用如此的語氣,但這幾天的經曆,這一切都讓人覺得莫名其妙極了。
“好吧,或許我還要學習,關于如何和一個人類相處。”噩鳥先生歎了一口氣,然後不由分說地拉住了少女的手。
“等等,你拽我去哪?”
“先停一下……這位……這位先生!”蒲山其實很想甩開他的手的,她也确實這麼做了。太近了,她還未曾和異性如此親密地過。
“啊。”對方好像很驚訝,那人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一瞬間,“叫名字就行,我說過我叫白糸。”
“白糸先生。”少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并不想跟着你去什麼地方,我還要照顧沙漠蜻蜓,你也看到了,她可能生病了。”
“啧……”
好像聽到噩鳥先生發出了非常不爽的聲音。為什麼?自己說錯話了?
“你再回頭看看,哪裡有沙漠蜻蜓啊。”
???
什麼叫沒有,艾薇黎卡她不是一直就在那嗎?就在她身邊啊。
少女一臉疑惑地擡起頭,她不是剛剛被沙漠蜻蜓從哪裡丢下來的,沙漠蜻蜓應該還在的啊。奇怪,為什麼,她沒有在空中。
少女急迫地在四周搜索起那個熟悉的翠色身影。
沒有,她不在庭院,也不在花園裡。屋頂上沒有,甚至房間裡面也。為什麼……
“艾薇黎卡,她,突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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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天旋地轉。僅剩下艾薇黎卡不見了這個念頭,瘋狂在腦海裡回放。
她離家出走了?不,不可能。艾薇黎卡一直是乖巧的孩子,她不會這麼做的。
那一定是因為她剛才差點傷害了我,所以害怕地飛走了吧?
但是沒關系,我會找到她的。我會想盡辦法,去找到她的。
“隻是突然不見了?”少年站在一旁,蒲山不理解他說的話,但感覺這人意味深長。噩鳥臉上露出的笑容,讓人有些後背發毛。
“你不妨再想想看,上次看見她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上一次?不就是在庭院嗎?還有在壁爐旁,地墊上,尖銳的疼痛和耳鳴突然出現。
“你真的能确定,自己和它——喂!”還沒來得及說完,少女眼前一黑,昏過去了。
她和艾薇黎卡一起曬太陽,一起享用午餐,她們還在暖陽下跳舞,在天空中飛行。你要她懷疑這些,懷疑這真實度過的每分每秒嗎?
白糸的聲音急切起來,他還沒來得及說完那些話,這個孩子這怎麼回事?但可惜再大的聲音也已經喚不回少女的意識了。
可惡啊,本來隻想提醒一下的,結果刺激過頭了。現在得先帶她去醫院。
噩鳥拽着少女的身體飛向天空,把身形隐蔽在高處的雲層中間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了。
被爪子握住的少女還在沉睡,顯然也無法知曉,噩鳥的真身其實是一隻翼展大的狙射樹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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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山裕理完好無損地躺在床上,四周是白的發亮的牆壁,看房間的構造和擺設,這裡應該是離家最近的一所醫院。
或許怪異其實和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别,也知道要把可能受傷的人類送去檢查?
白糸信介待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他微阖着眼睛似乎是在休憩。“醒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蒲山吓了一跳。對方貼心地遞過一杯白開水,杯壁的溫度有些冰冷,刺激得蒲山沉眠的大腦開始重新運轉。
她把被子握在手中,緊緊攥着,腦内不斷回想在這之前所發生的事。
“有什麼想問的?”
蒲山緊盯着對方的眼睛,那是雙清藍色的眼珠,澄澈透亮,像是泛着微波的水潭。
有,很多。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堆在她的面前,想是扯不開的線團,錯雜繁蕪。
然而在那些之前,她急切地想知道一個問題的答案。“艾薇黎卡呢?她在哪!?你一定知道她在哪裡對不對?”
少年搭在床沿的手僵硬了一瞬,她不應該問的是這個問題。她在欺騙她自己,亦或是我?
“我以為你知道這個答案的。”白糸信介平靜地看着她,似乎并不準備對這個問題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