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人”終于有了新動靜,他踉跄了一步,手中的斧頭被摔落到了地上。
阿克因小心落地,就在剛剛,它撞上那人手腕系着的腕表,慌亂中,還不管不顧地在表面加了幾道抓痕。
陌生人的兜帽在混亂中滑落,他茫然地擡起頭,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冷靜一點,不要被外物所幹擾。〗
〖你的目标隻有一個,最中間的樹幹,以及裡面的東西……〗
隻有他本人才能聽見這若有若無的聲音是哪裡傳來的,他下意識地遵從這聲音的說法。
竹也内助之緩緩閉上了雙眼,再次睜眼時他已經變回之前阿克因所看見的冷靜而麻木的模樣,那雙明亮的眼睛黯淡無光,空洞的眼神仿佛昭示着這具身軀已經被其他靈魂所占據。
17.
蒲山裕理摸出她手心的那塊圓潤石頭,期盼着它能成為一把開啟“透明門”的鑰匙,也沒可能有說起來的那麼好聽,蒲山隻是想靠着石塊把屏障砸碎。
她的運氣不錯,幾下過後,屏障已經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痕。果然,這個屏障的作用有限,也隻能困住沒有工具在手的普通人。
不過隻憑借一個變小了的少女的力氣短時間要突破這個障礙還是有點吃力。蒲山大口地喘氣,壓榨出肺裡最後一絲空氣,她能做到的不多,但是為了外面苦苦等待的阿克因,她必須離開這裡。
再不出去,有什麼事情就會變得更加糟糕,再快一點,馬上就能出去了,隻要再快一點。
她努力踮起腳尖,仰頭向高處望去,重複的動作讓她的身體感到疲乏。站起時耳邊還響起了微鳴,伴随着忽如其來的眩暈,她撐住了,不至于讓自己滑落在地。
啧,少女無奈歎氣,低血糖的症狀比她想象的來的快,現在時間也到了半夜,熬夜的疲憊和空空如也的肚子可給自己添了不少麻煩。
但她很清楚是自己要跑出來的,抱怨無濟于事。
一點橘紅的亮光從她的眼前閃過,那是什麼,少女眨了眨眼,明黃的眸子晃晃,她看見從高處落下的虛無影子。
〖去吧,做你想做的事。〗
蒲山還沒看清她的模樣,那聲音很溫柔,仿佛晨間的第一抹微光。她無意識地眯起眼睛,光暗間好像看見了一個和她的同伴相像的身型。
〖我會借給你我的力量。〗
一隻發光的蝴蝶輕輕撲朔翅膀,落在她的指尖。
蝴蝶的光亮仿佛也帶着溫暖,少女伸手,蝴蝶沿着她的手腕飛行,它漸漸飛遠,停在了蒲山敲打打的縫隙上。
蝴蝶的亮光忽明忽暗,倏忽之間,從幽暗的樹洞間生出無數與它相同的蝴蝶。
振翅而合,明明滅滅,每一隻蝴蝶都在煽動它們自己的那雙翅膀。當它們閃光的頻率漸漸放緩,待少女意識到的時候,所有的蝴蝶都在用同一個頻率發着光。
蒲山裕理小心翼翼地靠近屏障,把臉貼在透明的牆壁上,她還記得原先最初的那隻蝴蝶。
飛在中間的蝴蝶突然光芒大漲,就連一旁的少女光是看着仿佛都要被灼傷。蝴蝶向上空飛去,化為一簇火光,撞在看不見的屏障上。
屏障被它短暫地燒出了一個小洞,于是也第二隻蝴蝶接替而上。
敞開的出口越來越大,眼看就要可以突破屏障,可是蒲山心中并沒有多少開心,她的雙眉皺起。
少女向空中伸出雙手,她想要接住空中落下的一點微光,那脆弱的蝴蝶仿佛還在掙紮,隻是還未等它落入自己手心,那光亮便完全熄滅了。蒲山裕理看着小小的灰黑色的殘軀化作湮粉,飄散在風裡。
洞外的風吹進這個狹小的空間,已經沒什麼再阻擋她了,蒲山向前踏出一步,她看見的蝴蝶已經全數不見,少女在蝶翅刮起的旋風中前進。她回頭看,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踏出樹窟。
18.
“已經出來了是嘛,真是意外。”
阿克因還是第一次聽見眼前人開口說話,不過它的直覺告訴它,這不會是他原本的聲音。
蒲山裕理正式加入戰局,她沖進兩人(嚴格來說是一人一寶可夢)中央,從地上攬起阿克因,把它牢牢抱進懷裡。
“辛苦了,阿克因。”她對自己的寶可夢安慰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你是誰?”蒲山向黑衣人質問道,她能感覺到這人身上有股奇怪的氣息。
“警惕性不錯,值得誇獎。看在你已經找到我需要的東西的份上就先告訴你。”
“我是你們最想找到的躲藏在這個鎮子上的怪異。”
“奧幅斯。”
“而這家夥叫竹也内助之,沒什麼特别的,隻是一個恰好路過的旅行者。”
鏡子怪異放棄了他所有的僞裝,他脫離了被附身的竹也内助之,現身在一塊不大的水窪之上。
這個索羅亞克的影像并不是他的真身,他依然身處鏡子世界,而現在的他隻不過借着竹也那塊腕表為媒介,能出現在附近範圍内的鏡面物體上。
“和你們所猜測的一樣,是一個鏡子相關的怪異。”